姚老夫人拉着姚静姝一边打量一边往屋里走:“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姚静姝弯唇一笑,道:“方才在回母亲的话,叫祖母等急了,是孙女的不是。”

“她可又为难你了?”

“不曾,母亲关心,问了许多。”

姚老夫人不信,道:“你不用叫我安心,我自己的儿媳妇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

姚静姝行三,上面有兄姐,出生又不是儿子,未能锦上添花,怀她的时候,爹爹又新纳了妾氏,那宋氏就把一腔怨恨都算在了女儿头上,这些年来,从未真心疼惜过。

说话间,人已经进了屋,坐在榻上,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受了委屈从来不说,这样的性子,总归太软,以后容易叫旁人欺负了去。”

姚静姝似从前般捏着姚老夫人的腿:“怎的就叫旁人欺负了去?凤府长辈都和蔼,兄弟姊妹对姝儿也算亲近,下人们都小心伺候,姝儿过得挺好。”

姚老夫人暗自叹气,连下人都说了,却自始至终没有提凤霄一个字,这叫过得好?

姚老夫人心疼,说话也掏心掏肺,道:“姝儿,祖母说的话,你要记得,女子自出嫁那一刻,夫君便是你的天,纵是没有感情,也要相敬如宾,过日子,总不是靠有感情就行的。”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在凤家,只要他能给你当家主母应有的体面,将那掌家权捏在手里,身边再有一两个子女傍身,便足够了,你读的书多,能明白祖母的意思。”

姚老夫人的话她自然明白,凤霄已袭爵,嫡子出生,便是世子,就算以后他在战场有个什么意外,姚静姝守着孩子,一辈子也能安稳无虞。

祖母吃斋念佛一辈子,现在却教自己在凤家独善其身,姚静姝眼眶酸胀的厉害,点头道:“祖母的话,姝儿都明白。”

见她听进去了,姚老夫人心里有些发涩,儿子儿媳对长女偏心了一辈子,对小女儿却从小不闻不问,真是为难这孩子了。

祖孙二人说了会子贴心话,前院宋夫人身边的丫鬟便来唤人,说是席面已备好。

姚老夫人连门都没叫进来,道:“叫他们吃便是!老婆子我今日身子不舒爽,姝儿要陪我,便不过去了。”

说罢附在姚静姝耳旁,悄声道:“早叫小厨房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待会咱们自己吃。”

姚静姝圆眼微睁:“祖母~”

“嘘!别出声!”

她还想说什么,嘴巴就被温热的手掌轻轻捂上,只能作罢。

门外丫鬟有些迟疑,问道:“老夫人身体不适,可要传了府医过来?”

“用不着,你尽管去回话,有什么,只管说我吩咐的!”

那丫鬟无奈,只能退了出去。

那边姚夫人攒着劲想在饭桌上再数落她两句,得到的回复却是人不来了,一肚子的话没处说。

“这丫头!真是让婆母惯坏了!谁家女儿回门宴不上席面吃饭?真是不成体统!”

凤霄侧目,姚夫人,好似对姚静姝颇为......不喜?

“行了,侯爷都在这,你少说两句!”

姚宏翰打断姚夫人的话,倒了杯酒敬凤霄:“凤侯爷勿怪,小女从小被我们宠的有些骄纵,还望侯爷莫要介怀才是。”

虽然镇北侯已经成了姚府的乘龙快婿,但对着这煞神,姚宏翰实在是唤不出一声“贤婿。”

“无妨。”

老丈人敬酒,他便大大方方饮下,半分没有推让,放下酒杯就道:“说起来本侯还尚未拜见祖母,这便去瞧瞧,岳父岳母尽管吃自己的,不必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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