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铮等人见他进府,立刻也跟了上去,但堵住正门的官兵侍卫在他们几人的示意下,只浅浅给了只通过一人的通道。
宋庭屿一言未发,只冷静的走了进去,走的越来越快,他不知道铃兰究竟怎么了,但他听的懂霍铮潜藏的意思。
可是,他不想听任何人解释,他只想听她亲自跟他解释,他只想亲自听她说。
侯府内,宋庭屿径直向正院而去,而霍铮等人皆跟在他身后,他们都想在这里找到那几个狠心绝情的女子。
可惜,此时正院内,早已空无一人。
铃兰也消失了。
天际的阳光还盛,屋内只剩下了尚未看完的精怪话本,宋庭屿走了过去,拿起卧榻边翻开的话本,语气似乎很平静,“夫人呢?”
刚去小厨房端了茶点回来的冬玉冬香两个大丫鬟,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见侯爷和霍大人突然带了一众人马进了主院,皆被吓了一跳,连忙跟了上去。
可接下来的发生了一切却令她们措手不及,因为片刻前还在屋内慵懒看着话本的夫人,竟然转瞬间,便不见了。
且屋外的下人竟然无一人看见。
本就有些被吓破胆的冬玉冬香两人,此刻听到侯爷的话,手中端的茶点皆掉了下来,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咚!”
两声沉闷而又清脆的跪地声响起,冬玉冬香二人猛的磕头,慌张的极力解释,“侯爷,夫人刚刚说想用糕点,奴婢们这才去拿的,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夫人怎么…”
后面“不见了”三个字,两人都在侯爷那过份刺骨冰冷的眼神下吞了回去。
站在屋檐下的霍铮此刻已然明白,自己的猜测都是对的,都是对的。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屋子?”
这一刻,五人几乎同时开口。
宋庭屿虽不知道铃兰如何离开,但只要不晚,他总能找到她,他总能抓住她。
他要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要欺骗他,为什么明明认识霍铮的夫人,却佯装不知,最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让他犹如一个傻子般,被他人找上了门,才隐约得知了些真相!
而谢淮序与邵尽渊等人,则是因为知道各自倾心之人某些诡谲莫测的手段,不由急得逼问,而这时,他们也不由得庆幸。
在他们几人互通消息后,此刻将端阳侯府给围了起来,因为只要离开的不晚,他们总能抓到那几人。
可惜,有些事,并不会如他们所想。
“回侯爷,奴婢们,奴婢们大概是半炷香前去的大厨房。”顶着五人冰冷刺骨的目光,冬玉冬香几乎是哆哆嗦嗦的开口。
侯府不是一般的府邸,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皆精致又大气,不论去哪里,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再加上厨房那边还需要等些时辰,这也就更耽误了。
半刻钟不足够铃兰从正门离开,但足够从侧门,可是……
为什么会没有一个人看见呢?
这,太过诡异,不是吗?
听到他的话,邵尽渊忽然嗤笑了一声,带着满满的自嘲,可眼眶却不知何时红了起来。
似怒,似怨,又似悲。
与他平日里沉稳冷漠,杀伐果断的形象实在大相径庭。
宋庭屿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也就在这时,院外再次响起了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带着满满的冷漠与压迫。
“朕也很想知道。”
帝王身着常服,带着一众大内侍卫从宫内赶了过来。
他看着院内的几人,抬了抬手,福德低头,立刻命人将院内的下人全部带了出去。
包括屋内跪着的两个大丫鬟。
至此,屋内只剩下他与另外五人。
“说吧,朕也很想知道她们究竟是怎么离开的?”
帝王负手站在屋内,看着几人,最终是限定在了看似温和,却早已冷的如一块冰的谢淮序面上。
而此时,谁还能不知道,他们恐怕早就被监视了,甚至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毕竟,帝王知道他们找人不奇怪,但如果能这么快知道里面的怪异现象,若说没有拿到第一手消息,他们也不会相信。
邵尽渊脸色很难看,“皇兄,你想知道什么?”
“知道朕该知道的。”
帝王冷冷扫视着几人,最后停留在他那位翰林学士的臣子身上,“谢爱卿,朕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能在短短半刻钟内便知道你夫人即将消失的呢?是发现了她们的身份吗?还是知道她们有这个能力和手段离开?”
什么?
他知道玫瑰她们的身份了!
霍铮瞳孔猛地一缩,目光骤然落在了谢淮序身上。
而邵尽渊与殷冥却在看见谢淮序那幽黑难辨的目光时,便知道,也许先前的猜想,此刻已然成了真。
可是,无论怎么样,他们猜到归猜到,终究还是不愿让帝王知道。
即便他是他的同母兄长,当今的帝王,邵尽渊也不愿,因为他担心芍药。
毕竟,无论是妖还是山野精怪,都太过骇人听闻。
他们只想找回心爱之人,不想让她们沦为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谢淮序垂首行礼,“陛下,臣不知。”
这算得上欺君之罪了吧。
对,算得上了。
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没有办法。
曾经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被世人赞叹的翰林学士眼里划过一分讥讽。
“噢,是吗?”帝王勾了勾唇,“那你是怎么知道她会一些遮掩的把戏,离开翰林府的呢?”
说着,他又看向殷冥与邵尽渊两人,“你们一个是朕当年亲自救回来的臣子,一个是朕同母的弟弟,真的要选择背主,背兄吗?”
真的当他是傻子吗?
帝王觉得可笑。
因为仅仅是出宫的这一段路程,他已然知道了他们那些极力想隐瞒的东西。
什么遮掩的把戏?什么不能穿墙而过?
从前不愿想,不过是因为没得怀疑,可如今一次出现五人,个个都有疑点,几乎只要串联起来,再搭上最重要,也是最可疑的遮掩把戏,有些答案,便已经呼之欲出了。
静静听着一切的宋庭屿,只觉今日犹如一场梦,可梦的尽头却是深渊,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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