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屹立在“暴风之眼”的方煜霆,此刻正举着盛满可乐的勃艮第杯,一边像品红酒一样轻轻摇晃着杯子,一边曹贼附体,歌以咏志:“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

他顿了顿,把手中的可乐一饮而尽,笑道:“唯有杜康!后面记不住了!”

客厅里传来起哄的掌声,韩靖轩一边鼓掌,一边略带醉意的笑道:“好!痛快,你是我见过唯一个喝可乐都能诗仙附体的!哈哈!”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方煜霆又给自己斟上一杯可乐,笑道:“老子喝的是水,醉的是情怀!”

“咱们不得不说啊,方哥你这文学素养,真是,没谁了!一说都一套一套的!”韩靖轩拿起一罐啤酒喝了一口,醉醺醺的说道。

“都是初中课文,有个屁的文学素养!”方煜霆笑着踢了韩靖轩一脚,笑道:“你他妈没念过初中啊!”

韩靖轩哈哈一笑,说道:“我还真他妈没念过初中!上学那会儿啊,我是真不爱学习,一天天的我都不知道老师跟我讲点什么玩应儿。我爹是天天揍我,天天踹我,初中三年别的没学会,可我挨打可是练得好啊!后来我爹没办法,就安排我去当兵了。他想磨炼一下我的心性,就什么地方苦给我往哪安排呀!就想让我觉得当兵苦,还是好好学习轻松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喝光了手里的啤酒,然后用力一握,把啤酒易拉罐捏成一个球,随意地扔在地上。然后又抄起一罐,继续说道:“结果我这一当兵,还当上瘾了!这不比学习好玩多了吗!然后我就故意跟我爸较劲,你不是锻炼我吗,我就看哪打仗,哪危险,就写信要求往危险的地方调,去维和,去打击毒品!要锻炼咱就好好锻炼,咱别在队伍里被当个菩萨供着!”

“你这脾气对我胃口!来走一个!”方煜霆和韩靖轩碰了碰杯,然后轻轻抿了一口可乐,笑道:“照你这么说,你老爸在军队还挺有影响力?”

“那是,以前是集团军的参谋长,现在是新成立的中部战区应急行动部队总司令!专门负责应对天灾期间的救援、治安应急指挥工作!”韩靖轩略带骄傲的说道。

“照你这么说,现在大领导是知道两个月后天灾降临这个事儿?”方煜霆正色问道。

“知道,当你们末世回归的第一天,郭司令员和另外两名军区高层就上报了末世的事情,包括进化者,灾变孢子,反正各种细节都说了。国家领导、军委领导开了两个通宵的会,制定了不少应对天灾的议案。而且这些天,高层领导就没散会过,就是长在会议室里,随时探讨出结论随时下达任务,有情况也随时反应。”

“据说领导有的身体扛不住,都是有医务人员二十四小时在会议室照顾,一群老大爷挂着点滴在部署工作。有负责外围的警卫兄弟说,那里面吵得都翻天了!”

“那现在定了一个大方向没有?”方煜霆试探性的问道。

“据说还没最终定下来,不过有三个方向。”韩靖轩也毫不避讳,正常来说按照纪律,有些内容是不能告诉方煜霆的,但是这都末世了,又都出现进化者了,很多东西也不是不能变通的。所以就故意压低声音,一副我可就告诉你一个人的态度,说道:“现在有三个方案,一是以现有几大战区驻地为核心,建造大型避难所,让老百姓就近迁移到各地的避难所去。”

方煜霆点点头,这和上一次末世的历史轨迹一样,上一次就是这个办法,应该说也是比较有效的,能够就近保护幸存者,依托军队的力量保护居民安全,有效提升了人民的存活率。不过这样的缺点就是交通中断,各地缺乏联络,很快就变成各自为政的混乱局面。各大避难所自立山头,彼此不服,再加上进化者的产生,中心集权衰落,个体实力增强,最后成了野心家的天堂。礼崩乐坏,群雄逐鹿,是在所难免的。

“第二个方案,是集中全部力量在京、津、冀、鲁、豫的平原地区建立大型生活区,让各地的群众搬迁到中原一带,集中全国的精英人才,调动全部力量维护中原地区的生产、建设,为华夏留下火种,在站住脚之后,再向外推进,收复国土。”

“这有点儿理想化吧,全国向中原迁徙,那可不是两三月能搬完的。”方煜霆叹了口气,三个月对于他来说足够准备了,但是对于一个国家,想要保护全部的国民,还是太难了。

“全部搬迁是不可能的,只能先搬迁一部分精英人才,还有专业领域的人员。大部分群众还是要就近搭建避难所。某些高原地区、干旱地区暂时没有搬迁的必要,末世早期对他们影响不大。一些盆地和炎热潮湿的地区会优先转移……不过从现在情况看,全国能保存下来五亿人口,就已经是极限了。真正到了实施的时候,估计也会骂声一片。”

五亿,这个数字对于灭世天灾而言,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幸存数字了。不过要分从什么角度看,如果对于华夏人口总基数十五亿人口而言,就意味着要损失三分之二的人口。那不是一个数字,那是亿万人的生命。

而且,这和第一次天灾奖励不同,第一次天灾来临,华夏在三个月内损失了几乎90%的人口,但那是天灾,不可抗力,死的只能认倒霉。而现在有人为选择的因素在里面。你保护了五亿人,就等同于杀害了十亿人,这才是最艰难的抉择。就会有人说,凭什么不在我家建避难所,我家不是华夏的国土吗?凭什么让他搬迁不让我搬迁,我的命不是命吗?这种在绝境中的人性思考,是最他妈反人性的。

就像电车难题一样,一条铁路绑着一个人,一条铁路绑着五个人,你拉一下道闸能救这五个人,另一条铁轨上的一个人压死;你不拉这五个就被压死,另一条铁轨上的人活着。你这让人怎么选?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选都里外不是人!你要是为了多救几个人,把那一个人压死了,你就是“功利主义”,“生命是无价的”,“五个人的命不比一个人有价值”;你什么都不做,你就是“冷漠无情”,“不作为”。

方煜霆最恨探讨这些东西的人,你有种找那个绑匪较劲啊,你们一个个跟人家救人的人较什么劲呢?人家爱救谁救谁,救几个不是救啊?中国有句古话,叫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把这五个人救了,把另一条铁轨上的人压死了,那是见义勇为者的责任吗?那不是绑匪造成的必然结果吗?这帮人就是遇到绑匪没人敢惹,遇到见义勇为者你们就争着道德审判是吧?

所以方煜霆的抉择就是,我当绑匪,谁敢逼逼我就把谁绑轨道上去!

“不是还有方案三吗?”方煜霆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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