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玲珑洗漱完毕就去同穆台辅夫妇请了安,一同用了早膳。

“玲珑啊,穆芊的事真是对不住。遥儿那孩子也真是的,都不知道多关照关照你,一个劲儿地往外瞎跑,玲珑你可别介意啊。”穆夫人略表歉意。

“不打紧的。我既然是准备嫁过来了,自然是愿意等着穆遥的。”

“还是玲珑懂事。”穆夫人欣慰至极,穆台辅也赞许地点点头。

玲珑又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对未来公婆道:“老爷夫人,今日可准我出府走走?我想去市井看看,早日熟悉此地。”

“当然可以,要不要派人引路护送?”穆夫人问。

“眼下正值春耕,穆家上下都在西凉各处抢抓农时。今日我只是带上丫鬟侍卫闲逛而已,真不必为我操劳。”

“哦,璟云也去的话,我就放心了。”不知为何,西凉的台辅大人似乎对璟云也十分欣赏。

“那就多谢老爷夫人了!”

用完膳,玲珑走出膳厅,刚才伺候在旁的宝珠凑上前,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家二小姐,八面玲珑!”

玲珑回了个鬼脸,然后领着宝珠去找璟云。

“衣服备好了吗?”

“都备好了,我从衣阁里‘借’了两身尺寸小的。出了门,找家客栈换了即可。”璟云拍了拍手中提着的包袱。

“啊?换什么,做什么?”宝珠一脸困惑。

“换男装,去花街。”玲珑颇有深意地挑了挑眉毛,小声回答。

***

西凉的街市虽然不比南珠的繁华,却也烟火气息十足。通往花街的路上,各种铺子鳞次栉比,有从远处就能闻得到奇香的香料铺,也有在店头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帷帽和面纱的,这些极具异域风情的货物,多是从西边小国采买而来。路边还有挂着羊头的烤肉摊和热气腾腾的面摊,人群扎堆,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

换上了男装的玲珑和宝珠,兴奋地穿梭其中,身后跟着带有几分警惕的璟云。

昨晚玲珑说要去花街找穆遥,璟云起初是严肃拒绝的。虽说是宝珠前几日放鸟出去探得的情报,不会有差错,但让玲珑这样的俏丽姑娘去花街,璟云怕是要挥剑斩瞎方圆十丈里的男人才能心情舒畅。只可惜为了不过于张扬,今日出行时璟云已经换下了那柄龙鳞青剑。后来玲珑软磨硬泡,提出扮了男装再去,璟云就只能点头应下了。

玲珑和宝珠走走停停,期间还尝了两串烤肉,总算拐进了花街。三人前后脚走着,看起来像是哪里的贵公子带着俩小弟出来见世面。虽然相貌身姿都有些惹眼,但在明艳绮丽的花街上,看着并不算奇怪。

“应该就是这里了。”宝珠指着眼前那间富丽堂皇的酒楼道。

玲珑抬头看,门头匾额上烫着三个硕大的金字——仙乐坊。明显这里要比周遭的建筑高出许多规格,不愧是西凉第一名伎所在之处。

甫一进门,就有莺莺燕燕围了上来。

“哎呦,三位公子看起来挺面生的,第一次来吗?别怕,让姐姐好好教教你。”一名身材丰腴的红衣美人从身后贴上了璟云,纤纤玉手正欲从双肩往下探。

璟云蹙眉,拨开了那双不怀好意的手。再瞧玲珑和宝珠,两人正左拥右抱,表情跟开了花似的。璟云觉得自己的脸在抽搐。

“姐姐们别急,让我先和彩蝶姑娘喝上一杯,完事儿了就下来同你们好好玩玩。”玲珑压着嗓子说话,兴致却十分高昂。

玲珑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完事儿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虎狼之词。璟云心中慌乱,额头开始冒汗。

“哟!想见彩蝶姑娘呐。她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这厅堂里的贵客们,哪一个是不想同彩蝶喝上一杯的?要见她,可得拿出点真本事。要是拿不出来,我倒是挺愿意给小公子们施些恩惠的。”红衣美人袅袅挪步,微微挺胸,俯身勾起玲珑的下巴。

玲珑不慌不忙,掏出一沓票子,在对方面前晃了晃:“这样的本事,可还行?”

红衣美人瞬间站直了身子,故作姿态,眼里多了些挑逗的意味:“就这?”

玲珑微微一笑,又掏出一颗纯净圆润的珍珠:“我见姐姐娇媚如花又伶牙俐齿的,定是西凉难得的佳人。姐姐要是不嫌弃,这颗‘小小’的南洋珠,就当是在下的拜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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