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习武便是最佳的一条也是最向往的一条路——
鲜衣怒马少年郎,何尝不是每个少年的心之所向。
手握铁棍那种厚重感让他忘乎所以。
就像做梦梦见自己成为一代大侠,那是无比的威风,一个少年侠客,飒爽英姿,胯下白马,手中神兵,扬发立首,眼中闪烁,口中呢喃着大好河山!
那是何等的自由徜徉!
不过,这始终是梦,孙亦终究还是醒着的,他就连沙漠外的世界都没见过,对世界的认知不过片面。
“哇——这个摸起来好冰冷,好坚硬,这是什么?”
胖羊儿伸出手触碰孙亦手中的铁棍,脸上满是惊奇。
“这是根铁棍,你们听说过吗?大圣就是耍棍的!厉害吧,呵呵呵。”
孙亦想要架起铁棍,但他瘦弱的身体并不能支撑他的意愿,孙亦重重摔在地上,还不忘站起来继续耍酷。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孩子,故作坚强罢了。
“孙猴子啊!瘦猴要一跃成王了,太帅了吧。”
一旁的光头孩子“钢蛋”啧啧称奇,更像是反讽,眼中也满是羡慕,其实看起来更像是嫉妒。
“别一口一个瘦猴的叫了,我都拿着孙猴子的武器了。”
孙亦一直不满意瘦猴这个外号,想要改头换面一下,飞上枝头那也得变凤凰了。
坡下的四个孩子面面相觑,那个钢蛋率先笑了,而且笑喷了。
这个钢蛋可是孩子中话最毒的,一语惊人说的就是他,贱也是真的贱。
他今年十岁和孙亦高差不多但平时就他和孙亦最不对付,也不知道十岁的年纪,他的嘴是如何做到如同百年牛粪一样。
“我知道了,他想让我们叫他,猴子!那不是真牲畜了嘛,瘦猴可真是志向宏伟,都超脱物种了。”
钢蛋笑的毫无遮拦,两颗大龅牙一览无余,看起来真是欠打。
孙亦气得跳脚,想拿起铁棍就打,可却根本举不起来,只能拖着,踉跄几步还险些再度摔倒。
正好这时,村中妇女都来叫孩子吃饭了。
四个孩子都被接走,只留下孙亦一人,他顿时就变得失落,一个人坐在石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瘦猴啊,天快黑了,你也赶紧回去吃饭吧。”胖羊儿的妈妈是个善良的人,在孙亦无人依靠时,是她用家中粮食养了他一年,只是后来承担不起,才作罢。
“胖婶,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走。”
孙亦与胖羊儿打了招呼后失落的转头走到高坡下的一处窟洞。
只见里面只有一张茅草铺的床垫,和两三个瓷碗,这些东西已经是孙亦的所有资产了。
“前天得来的土豆吃完了,还是好饿,明天得要去一趟县城了,要是可以吃到肉就好了,还记得上一次吃肉,还是因为一只狗偷了肉被我抢了才吃到的,如果可以天天吃肉就好了。”
孙亦嘴里呢喃着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有父母,有美食,想要什么都有,每天做梦的时候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他以天为被,黄土高坡的夜晚寒冷异常,白天黄沙飞舞太阳灼照,到了夜晚风沙要大的多,又没了太阳的普照,刺骨的寒风吹进窟洞。
冷漠刺骨的寒风,不及孤独那般寒冷,心已经遭到冻疮,冷漠已深根,但他始终抱有善意,努力将冰冷的内心融化。
孙亦天生不怕痛,这么多年了,他从未感到疼痛,唯有心痛,让他感觉窒息。
无助…失落…害怕…
充斥着他的内心。
更别说,一阵寒风,外界的冷,哪能抵得过,人心的冷……
第二天清晨时分,孙亦将铁棍藏在洞中,手里捧着瓷碗离开村庄,向东边的县城跑去。
大约四个时辰他终于到了——黄沙县。
此地乃京国境内十三州中,最落后的荒州中最落后的县城,一州之地往往是多城多县,此地却是贫瘠的一城两县小的不得了,这一个县也就相当于两个村庄的大小。
西部荒州共一城两县,穷的黄沙县几乎是被朝廷遗忘,很多制度都颇为古老,就比如地主制这等没有人权的制度,除了黄沙县还有古阳县的百姓也都是受害者,在地主的打压下苦不堪言。
这里经济贸易不流通,一切都是自给自足,居民百姓大多都是农户,可在这黄土高原农田又能有多少,大多还是地主手下的苦农户,以至于黄沙县贫富差距很大,富的大鱼大肉,穷的食不果腹。
相比下,都城黄龙城就要好很多,但这跟黄沙县是一点关系没有,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黄龙城的官府也是岌岌可危,根本调不出人来帮助黄沙县。
情况多次上报给帝都盛京但都不了了之了,黄沙县的腐败根本无人去管,大家已经不抱有希望了,黄沙县就像是一座死城,所有人都如此木讷。
进入县城,孙亦熟练地找了一个人多的街坐了下来,娴熟地将瓷碗捧在手中,眼泛泪光乞讨着。
今日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收获,这跟此地实行地主制有着重大关系,在黄沙县百姓没什么人权,各大家族坐地自划,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暗地里却尔虞我诈。
孙亦其实早就知道,这里的人被一种叫地主的东西管控,但他不知道的是,新政交上任,聚集群众造反,想要推翻地主统治,这几天政交证粮征兵搞反地主主义,百姓根本没有多的钱财粮食,孙亦也就不可能乞讨来任何东西。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往来行人无数,却没有一人在意注意孙亦,没有办法,孙亦总不能一天什么都不吃。
往往这种情况,他都会到酒楼饭馆讨点客人吃剩下的饭菜来充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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