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鸢回头跑到师砚宁旁边,将他的头转过来对着她。
师砚宁眯着眼睛,喘着粗气,脸上挂着红晕,嘴唇却呈乌色。
“师砚宁!师砚宁!”
师鸢拍拍他的脸,想让他清醒一些。不过师砚宁除了微微皱眉并未给出其他任何回应。
这种情况是……中毒了。
派来追杀他们的人将箭矢上淬了毒,那些亲戚是铁了心了让侯府断后,然后好瓜分侯府的财产。
“可恶!”师鸢咒骂一句,环顾周围竟不知往哪儿去。
她将师砚宁的袖口扒开,伤口已经黑紫,如果再不做处理恐怕会危及性命!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头埋在他创口处,将毒血一口一口吸了出来。
完事儿后又原地抓了一把雪放进嘴里,用雪水漱了好几次口,直到嘴里的麻木感消失才停下。
她快速将地上的毒血用雪埋好,又哆嗦着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将药瓶内仅剩的那一粒药丹倒出,喂给师砚宁吃。
师砚宁却因无法吞咽吐了出来。
无奈她只得嚼碎了,就着雪水喂给他吃才勉强吃下。
师鸢羞愤地擦了擦嘴,怒斥一声:“若不是要守住侯府家业,我断不会救你!”
这是她生辰之日父亲从一个老僧那儿为她求来的,仅此一颗,关键时候是可以救命的。
她将师砚宁的手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起身背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艰难走去。
因为想赶到城门关闭前进城,师砚宁的步子很快,背上的人虽然不算太重但虚浮的步子还是让她硬生生地摔了几跤。
手上和膝盖都磨破了,身体也酸痛至极,嘴里尽是苦味,她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冷了,背着师砚宁倒是出了一身汗。
“到了!”
当师鸢看到城墙上挂着明亮亮的两盏灯笼,她几乎快哭出来了。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她自顾自地呢喃着,背着师砚宁的两只手都信念般地收紧了。
可这时,城门已经快要关闭了,她背着师砚宁跑去,只得见耳边的呼呼风声和自己喘气儿的声音。
最后被脑袋中轰鸣的声音带入一片黑暗。
等师鸢醒来时,已是天光乍亮。
她身处一个土炕上,身边躺着的师砚宁肩上的创口已经被缠绕了纱布。周围除了一张桌子,上面有一些陶土烧制的粗劣杯子与茶壶外,再无其他。
他们被救了?
师鸢浑身疼痛,手指关节还有些瘙痒,大抵是太冷生出了冻疮。她强忍着头晕撑起身来穿鞋下榻,然后推了推旁边的师砚宁。
“喂,阿弟,快醒醒。”
她特地叫了阿弟,而不是他的名字,害怕周遭的变故将她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两条命夺走。
“嗯……”
师砚宁闷哼一声,眼睛半眯着慢慢睁开。
“我们这是在哪儿?”师砚宁满脸疑惑。
“这是都城之内,你们昨日倒在城门口,是我夫君救你们回来的。”
来人是一个青年女子,穿着绿色的粗布麻衫做成的冬袄,腰间挎着一个竹筛,上面嗮着些不知名的药材。看样子是个医女。
“夫人大义,收留我与阿弟,今日之恩,来日小女必当涌泉相报!”
师鸢跪下,向女子行了跪拜大礼。这十几年来除了父母,师鸢从未跪过旁人。
就连还在榻上的师砚宁也看呆了,他没想到见面就给自己一耳光的跋扈嫡女,竟然会如此对待一介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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