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宇凭借他前世多年的官场经验判断:眼前这个市纪委的副主任,并不是脑子蒙了猪油,水平差,偏听偏信办错案,而更像是有意要构陷自己。
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雷宇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刘俊见他沉默不语,以为自己的攻心战发挥了作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丢给鲁副书记,自己也点了一支,抽了起来。
“雷宇你要认清形势,我们没有证据不会无缘无故找你来,当然,也不会一棍子把你打死,我们的政策历来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你也是大学生,有知识有文化的,受党教育多年,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懂得的……”
他嘴里一边喷着烟雾,一边滔滔不绝地做着雷宇的思想工作。
雷宇心想,必须从这个刘副主任嘴巴里套出一点东西来,不然自己啥也不知道。
于是,他假装认真地听着对方的讲话,然后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再抬起头,眼神充满不安,同时也充满恳切,看着刘俊说:“刘主任,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但我那天晚上不是掉到水里,脑袋缺氧受了伤,好多事回想不起来了吗?能不能麻烦你具体一点,启发一下,我到底犯了什么事?”
刘俊看他说的像是真的,便跟鲁副书记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他拿起桌上的一本案卷材料,翻到一页,扫了一眼,说:“我问你,去年农历小年那天晚上,王建军是不是邀请易顺和你到华美大酒店吃饭,吃完饭后,他送你们上车时,塞了一个食品袋到车上,这个食品袋里用报纸包了十五万块现金。今年春节正月初五……”
他照着材料上的记载念了一通王建军给易顺送钱的经过,雷宇在心里默默加了一下,总计有两百万之多。
两百万?这可是九八年的两百万?可是要枪毙的罪啊!
“我问你,易顺当你的面受这么多次贿,难道就没分一点好处给你吗?说实话,你得了多少?”刘俊似笑非笑地盯着雷宇逼问。
雷宇脑海里急速思索着,有些明白了。
对方逼问自己受贿是假,想逼自己指控易顺受贿王建军两百多万是真。
他只是想通过威逼自己,让自己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而来指证易顺的受贿金额。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把易顺的受贿金额提高这么多,对他,或者说,对指使他来的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易顺是一个农家子弟出身的副县长,通过一步步踏实的工作走上的领导岗位。
他妻子是市一中的教师,为人也很贤惠。
在雷宇的印象中,易顺使用公车办私事,逢年过节收点烟酒和土特产,生病住院收点红包,家里装修有老板帮忙,以及出席一些宴请的事确实是有。
但是说他收取王建军两百万的现金贿赂,雷宇觉得不可思议。
首先,易顺没有这么大的贪欲和胆子。雷宇不止一次听易顺在酒后心满意足地说:“我是一个农家子弟,能当上一个县领导,有今天这个样子,我很满足了,人生不求大富大贵,能做到衣食无忧,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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