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再闲这段时间独自坐守寒山,确实无聊得紧,如今他接手持家,知道了一些内幕,这些话本不能随便乱说,但面对自己的娇妻在旁,终是忍不住显摆,轻声细语说了出来。

许伯清听得心惊肉跳,这黄庭羽士对于他们这种在姜家庇护下的小族来说,简直是不可企及的天外来客,想不到她平素见过的玉君小姐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竟然是黄庭羽士之后,真是想都想不到。

转头又想起夫君刚刚说的青神边境动乱、修士戍边之事,不免替家中公公文修竹担心起来。

一时间,心中七上八下,犹如擂鼓,担忧道:

“夫君,家爹去了东海许久不归,可需要派人去一趟,问问近况?”

文再闲听娇妻问起自己老父,言语中透露着关怀之意,心生感动,叹了一声,摇头道:

“我早已差人去过,东海已经戒严,除非有仙宗的令牌,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如此。”

许伯清细眉蹙起,轻声说道,“夫君也莫担忧,家爹神通了得,吉人自有天相。”

“不说了不说了。”

文再闲站起身来,

“爹爹筑基多年,东海那些妖孽,奈何他不得。”

许伯清瞧着夫君走到自己跟前,顿时面红耳赤,不觉胸口起伏,心跳加速,问道:“夫君,你…你要做什么?”

“清儿来了,烦心事一扫而空!忽然想了!”

文再闲一笑,躬身一个美人抱将她轻轻抱起,只两三步就跨入房中,脚一勾,关上了房门。

………

郁川郡,清玄镇。

许伯阳站在龙门渡,望着前方蓦然出现千仞高山,悬崖绝壁,一道峡谷宛如农田里蓄水的沟壑,而自己则是田地里一只小小的蝼蚁。

这一道深涧宛如有仙人拿斧劈锤砸一般,棠川河宽阔的河水到这里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蜿蜒曲折的大涧,通向远处。

到了这里,山路全无,车马再难行,唯有渡船。

所幸这龙门渡热闹非凡,客栈酒家一应俱全,大船一艘艘整齐停靠在渡口的码头,桅杆高耸,风帆堆叠,一根根粗壮的绳索牵引。

码头上还有不少穿着短褂、身材魁梧的纤夫,大冬天也不嫌冷,个个袒胸露乳,互相靠在河堤上嬉笑闲聊。

许绍良在身后仰头望了片刻,感叹道:

“早闻着龙门涧鬼斧神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话音才落,身后脚步声响起,谭文里匆匆走了过来,低声道:

“东家,老爷子,咱们人多货多,这大船倒是谈好了,就是清玄镇方家的船,不过这腊月天黑得早,今日伙计们装完货,估计天也就黑了,这龙门涧河水湍急,夜晚行船,风险较大,只能明日一早出发。”

“嗯,无妨,那就歇一晚。”

许伯阳应了一声,心中却暗自警觉,他适才瞧了一圈,已发现这龙门渡不光是船,其它的产业大多都插了旗,大半写着一个“方”字,少部分写着一个“王”字。

这方家、王家只怕就是这清玄镇的镇守。

他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个棠川河底的修士洞府。

会不会就是这两家谁家的洞府?

“谭师傅,那咱的车马可有安置妥当?”

许绍良走了一辈子镖,操心惯了,别的不想,就是挂着这些家当。

“老爷子放心。”

谭文里回道,

“我和陈家船头说好了,车就放在他家渡口仓库,马跟着上船,过了这龙门涧,货咱们换做马驮,也是一样,等回来时再过来取车。”

“好好…”许绍良满意点头。

“谭师傅。”

许伯阳心中有了定议,开口吩咐道,

“你和我爹今晚找个住处,带伙计们暂且住下,我先去那龙门涧瞧瞧,过了今晚我们船上相会。”

谭文里知晓许伯阳如今已是今非昔比,能上天遁地,直如神仙一般,另外东家的事情岂敢违逆,也不敢多嘴,当下点头应下,随即告辞过去忙了。

“父亲。”

许伯阳拿出一枚玉坠,手把手交给许绍良,

“这是一枚阵法灵器,和法器不一样,本身自带灵力,我传你一套口诀便可以驱使,我不在若是有甚危险,它可护你周全。”

“这…”

许绍良摸着这玉坠子冰凉透骨,心中有些奇怪,但见儿子也没说个缘由,当下也不好多问,只低声道:

“你自己小心些。”

许伯阳点点头,随即将【灵祇玉坠】的口诀低声念了几遍,传授给许绍良之后,方才离开了渡口。

他并非不想和许绍良同行,只是自从得了这【馋鱼灯】的筑基法器,他心生不安,担心主人找来,何况眼下还在清玄镇的范围。

这渡口多是镇守清玄镇的势力在把控,万一有个好歹,自己带着一群凡人,到时候应对起来,反而畏首畏尾。

不若自己先走一步,离开清玄镇,反而没了风险,到时候再来汇合便是。

至于回来,谁还会走这条道,大不了绕个几百里,两辆货车弃就弃了。

他一面思索一面走着,片刻就出了渡口,找了个没人的河滩,左手掐了一个“避水术”,右手掐了一个“神行术”,随即消失在棠川河边。

想想还是不敢御剑飞行,此处人多眼杂,从地面升空那一瞬间目标太大,万一被发觉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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