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三百灵石?”

许伯阳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剑弈阁的这名伙计年纪不大,瞧着器宇不凡,穿着淡银色的道袍,打扮也比较考究,明显也是一名修士。

青元剑被他拿在手中,剑身顿时泛起了霜青色的寒光,嗡嗡作响。

面对许伯阳的质问,并没有表露什么,而是淡淡颔首道:

“这是筑基期法器,如今剑身损毁,灵机断绝至少一半以上,我们阁里拿去,需要请筑基道士重新炼制,加入炙火草、寒铁、玄冰晶等灵物,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方能修复,这个价格说实话,已不算高。”

许伯阳听得哑口无言,瞧了费文玉一眼,径自把剑拿回来走了出去,出来之后方才闷声道:“费兄你看如何?”

费文玉如实回道:“这个价格怎么说,估计不算高,毕竟是筑基期的法器,一把新出炉的筑基法器大致在五百灵石左右,但有时候修复可能比锻造还要麻烦,他要三百,说不准还真要这个钱。”

许伯阳去哪里找三百灵石,出发前去鬼市买了一些疗伤补气丹药,眼下他褡裢里只剩下一百五十多枚。

少一点还可以砍砍价,但这缺口缺了一半,这剑只怕是修不成了。

“走!别家问问看!”

许伯阳不死心,迈步就走。

两人东家进、西家出,一直逛了小半个时辰,结果价格越问越高,有那么两三家人家干脆不收,许伯阳这才发觉情况确实如费文玉所说。

自己一无所获,反倒是费文玉将自己储物袋中的几件凝元期的小法器,尽数卖了出去,得了两百多灵石。

许伯阳瞧着他眉开眼笑的样子,有些牙痒,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他借,只得返回剑弈阁,问那名伙计道:“

“价格能否再便宜些,或者丹药可换吗?”

那名修士见他去而折返,哪里还不知什么情况,自然不愿意少半分,至于许伯阳拿出来的凝元期丹药更是不屑一顾。

瞧这修士一脸鄙夷模样,许伯阳心头窝火,一怒之下径自摔门而去。

费文玉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位黄庭仙家的子弟竟然是没有灵石,连忙追出去哭笑不得,道:

“你灵石没带足,怎么不知会一声,三百灵石,我拿给你。”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个储物袋递了过去。

“不行不行!”

许伯阳刚才不过是一时意气,此刻清醒过来,已经打定主意这剑不修也罢。

自家肚痛只有自己知道,他还能不知自己目前的情况,借倒是好借,可还起来怎么还,守三年不修炼,等着丁家发薪奉?

自己方才踏入修行,怎么能干些本末倒置的事情?

“算了,费兄,价格太高,有些不值当。”

许伯阳瞧着费文玉递过来的储物袋,狠心推回。

费文玉有些莫名,又道:“无妨,你我过来一趟,空手而归有些不划算,我先帮你垫上,过后你补给我。”

许伯阳摇头道:“罢了,这价格还不如换一把新的,费兄请收回吧!”

费文玉见他态度坚决,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只得将储物袋收回袖中,道:“好吧,那伯阳可还打算瞧瞧其它?”

“走吧!你不是还有几道符箓没有出手,我们去符箓署瞧瞧。”

许伯阳已经恢复了往态,适才只不过瞧那剑弈阁的伙计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出来之后清醒许多,淡淡回了一句。

“嗯。”

费文玉这也是做做样子,毕竟三百灵石可不算小数目,算得上他两年的收入,若是他真有这么大家当,这青元剑也不会被他摆放多年,说白了还是舍不得。

两年前许伯阳那批蕴灵丹,被他转手卖给了经常去北边的散修,着实狠狠赚了一笔,否则现在手上也不会有那么宽裕。

但做生意都是讲究细水长流,一夜暴富或许偶尔会有,又哪里会有夜夜笙歌的运气。

今日倘若许伯阳真是一声不吭,平白拿了,费文玉说不准还真要肉痛上半年,眼见许伯阳不为所动,他自然就顺水推舟,不再啰嗦。

剑弈阁的那名银袍修士拢着双袖,伸长脖子够着头,瞧着门外二人推推搡搡,最后相继离去,不由地暗自好笑:

“这市坊里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小小世家寒门子弟,不知道从哪里掏来一把筑基法器,还想来‘方寸间’修复,真是马不知脸长,牛不知角弯!”

随后哼着小曲儿,返回自己的柜面,从底柜里拿出一壶灵酒和一个小小的银酒盅,满满当当斟满一杯,盯着酒盅上面细细密密的酒花,欣赏了一阵,低头深深嗅了一嗅。

顿时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拿起来轻轻啧了一口,

“好酒!”

举杯,一饮而尽!

“滴答!”

手方才放下,酒盅里突然多了一滴水。

“滴答!”

又一滴水落了下来!

不偏不倚正掉在酒盅里!

银袍修士莫名抬头,仰望着上方的屋瓦,并没有破损,就不知道这水从何处而来。

想想猛地觉得不对劲,这方寸间有大阵阻隔,又哪里有雨会落得下来?

正自惊诧之际,蓦然间眼前一花,四下景物如波浪般变化,天上雨水哗啦啦下了下来。

大雨瓢泼而至,银袍修士猝不及防,浑身被淋得成落汤鸡,急忙施展了一个“涤尘术”,不想居然毫无作用。

他心中骇然,连忙走出几步,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忽然来到一片陌生而幽谧的古林之中,大雨之下,隐隐约约看得见古树参天,藤蔓遍地。

一见到此情景,如遭晴天霹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牙关打架,声音发颤:

“弟、弟子张观致…参见羽士!”

雨林深处中传来一个缥缈而淡泊的女声,顿时将漫天雨声压了下去,

“原来是南淮张家子弟,我且问你,适才何人卖剑?”

张观致本以为是自己当值饮酒被发觉,已经做好被责罚的打算,没想到是问了个这样毫无相关的问题,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仍然不敢大意,恭恭敬敬回答道:

“回羽士,今日并无人卖剑。”

“无人?”

雨林中问了一句,口气似乎有些奇怪,又说道,

“你好生想了,再回答。”

天空中的大雨忽然变得急了,刷刷不停,嘈嘈如玉珠落盘,噼里啪啦落在张观致身上,打得背脊生疼,不亚于被人打几百下板子,抽了几百下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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