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宿醉,既没有回主院休息,也没去福临院找季婉婉。陆老夫人身旁的嬷嬷找到他时,他正抱着被子咕哝:“我,陆淮,绝不会让任何人看轻我。”
嬷嬷摇头。
她是看着陆淮长大的,知道他有几斤几两重,除了那副好容貌外,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读书一般,习武一般,既不擅长经营人脉,更不擅长经营生意。但凡他有一样擅长的,老侯爷都不至于花费心思为他找一个能提携他的贵女婚配,老夫人也不至于拆散他和季婉婉。
可惜,自负和自傲总是相伴的,他一边依靠着谢家,一边想要摆脱谢家。他既需要夫人为他打点侯府,支撑门面,又害怕别人私下议论,说他是靠着夫人才有的这一切。
他也不见得有多喜欢那个季婉婉,真喜欢,怎舍得将满身是伤的她丢在福临院出去花天酒地。他看不明白,老夫人时而糊涂,时而明白,唯有这满府的下人,清楚的意识到夫人她不要侯府了。
男人的那点儿心思或许能瞒过所有人,唯独瞒不过枕边人。
没有醒酒汤,只有一碗清淡的白粥,陆淮瞧了眼挥到地上。瓷碗破裂的声音伴随着嬷嬷的叹气声:“侯爷早就过了任性的年纪,应当知道这瓷碗破了是要重新购买的。这碗,需得一两银子一只。”
“不就是一两银子嘛,我侯府什么时候连一两银子都在乎了。”陆淮拿起一只杯子摔到地上:“还是一两?去管家那儿支,支十两银子,买十个一模一样的。”
嬷嬷垂着眼睑:“侯爷忘了?在侯爷领取下个月的月俸之前,府里莫说一两银子,一文钱都没有。”
陆淮站了起来,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嬷嬷:“怎会连一文钱都没有?”
嬷嬷依旧垂着眼睑:“老夫人买药,动用了库房里的库银,剩下的那些还是夫人给补上的。表姑娘的弟弟欠了赌债,也从表姑娘那里拿了银子。虽说这中馈是表姑娘掌的,可表姑娘又是涉嫌杀夫,又是去都尉府蹲大牢的,从牢里出来时兜比脸都干净。要不是府里有府医,且存着些药材,表姑娘的伤都没得治。”
“谢朝云呢?”
“侯爷。”嬷嬷抬起头来:“夫人的银子是夫人自个儿的,莫说侯府,就是寻常人家的男子也没有动用妻子嫁妆的道理。除非……”
“除非什么?”陆淮紧盯着嬷嬷。
“除非夫人像过去一样,自愿将银子拿出来。”嬷嬷退到一边:“老夫人急着见侯爷!还有,宫里来人了,是一位姓江的嬷嬷,正在福临院教导锦瑶姑娘学规矩。按理,侯爷也该去见一见。毕竟,这是皇后娘娘亲自指派的人。”
陆淮没再耽搁,跟着嬷嬷去了福临院,未到门口,隔着院墙听见了江嬷嬷训斥陆锦瑶的那几句话。
“陆姑娘还真是让老身长见识,一个养女竟敢欺辱到嫡女头上,举止粗俗,污言秽语。”
“老身是打宫里出来的,最容不得的便是像姑娘这般没规矩的。”
快步走进院子,见江嬷嬷正捏着陆锦瑶的手腕。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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