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似道静静的站在城隍庙宇外,眼睛微微瞥向紫文漪鲜血洒落的地方。
“乔似道,事已毕,为何还不离去,还是说你已经厌烦了时不时替人接生孩子?”
乔似道轻轻左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厌烦?见证生命迭起跌落如何能厌烦。”
“死生之道就在其中啊。”
“呵,假仁假义。”
乔似道没有回应,只是将目光移到了庙宇之外。
他看见了正在抱着紫文漪一刻不停往回赶的宁树,看见了兄弟之间的别离。
看见了自己接生过的孩子正在哇哇大哭,看见了那群将军摇头晃脑的各回各家。
看见了离去的文贤二人时不时不甘心的回头,看见了太平山当中清扫太平道时揉腰歇息的小道士。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老道不明白你们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除了徒增波折外,所求又是何物?”
乔似道说完后便转身离去。
唯独留下了庙宇当中散发着阵阵幽光的漆黑人影,以及人影手中那漂浮的红色的血液。
“道长啊,我们何尝不知道这只能徒增波折,可我们需要的正是这作为缓冲的波折啊。”
“成则天下太平,败也总有一方能坦然的活下去。”
“我们至今仍不敢忘东王公所嘱咐之事。”
.......
紫文漪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的手指尖好疼好疼,可她却怎么也无法睁开眼睛。
脑子里整个都是乱乱的,只能在模模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呼唤着她。
正在抱着紫文漪赶路的宁树见状,慢慢停了下来。
他们现在也就刚刚过了皖溪,但还好一旁有着柳树可以倚靠。
就在宁树准备让紫文漪靠在柳树上时,他停下来想了想,选择了褪下衣裳将紫文漪包裹住。
在小心的将其放在较为干净的地面后,他这才先靠上去试了试。
很冷很硬,尤其是屁股,坐一地泥的同时还要咯屁股。
没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舒适度。
就在宁树想让紫文漪先忍一忍,再往前找个干净的路面时。
他看见了紫文漪不知为何又流下了眼泪,嘴里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宁树微微皱了皱眉头,最后叹息了一声选择自己靠在了柳树之上把漪儿抱在怀中。
他轻轻的用手安抚着紫文漪的小脑袋。
同样只有三岁的两人,体型本该差不多。
可此时的宁树却似乎变得更加高大了一点,本来只能覆盖紫文漪小半脑袋的手,此时却能覆盖住了大半。
宁树一边在心中数着时间,一边看着紫文漪渐渐放松下来的脸庞。
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心中颇为宁静。
天上仍旧皓月当空,但月下的宁树却并不觉凄凉。
大约小半刻钟后,宁树看见脸上已彻底平静的紫文漪选择将其抱起继续赶路。
随着两人进入街道,宁树发现周遭似乎多了些人味。
与早些来时的宁静全然不同,可他并没有选择求助他人。
今日不宜再多生事端,他除了手臂微酸外,其他并无不适。
摇摇晃晃间,宁树来到了那条求助于道爷的桥上。
那条小船仍停留在远处,而他也看见了正在垂着头打瞌睡的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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