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长时间呆坐,现如今还只有三岁的宁树身体本能的顺着滴水声望去。
刺眼的猩红色在几乎熄灭的油灯下是那般可怖。
宁树发现源头是自己的手掌。
他好奇的张了张手,这才发现手掌不知道为什么裸露出了狰狞的血肉。
隐约间还能瞧见指甲的痕迹。
但与之相比,更吸引宁树注意的是那船窗外隐隐有些彻底沉寂下去的画面。
这是过去了多久?
宁树强行撑起止不住发麻的双腿,对着面前的乔似道恭敬的说道:“抱歉,道爷,我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要说白白浪费这么长时间宁树是否后悔。
说实话可能真的存在那么点,因为即便没有头绪去哪里找人。
他应该也能靠着自己的脚走遍小半个卓阳县。
甚至于再快点,他或许还能打听到县令大宴的地方并想办法赶到。
然后告知父母以及紫鸿卓叔叔事情的经过,让他们一起帮忙。
就在宁树准备推开帘布走出船时,无奈的叹息声在他耳边响起。
“你说她才三岁,可小公子你也不是也才三岁嘛。”
“不是老道我不想帮你,而是这真的值得吗?”
“老道我修行百年,见过无数生死别离。”
“因此也知晓短暂的感情是无法抵挡住时间长河冲刷的。”
“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你完全可以选择放下。”
乔似道苦口婆心的劝告着宁树。
“道爷,我如果选择放下,即便只是一时,也会信念崩塌的。”
“但小公子你只有三岁,又何来的信念?”
宁树矮小的身影站在被掀开一侧帘布的船头。
那由明月洒下的月光好似一缕织衣轻轻披在宁树的身上。
随着宁树缓缓开口,乔似道竟莫名感觉那矮小的身影在此时无限放大了般。
“道爷,您又怎知我只有三岁?”
.......
踏上重新回归寂寥的街道后,宁树忽然一个踉跄撞在了已经关门的店铺上。
曦国虽然规定了宵禁时间,但那也是开国之初才会严格执行的律法。
在过去这么多年的现在,宵禁早已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但即便如此,对于没有更多乐趣的卓阳县来说。
大家也都是到点后匆匆回家睡觉。
即便今日元宵佳节,却也不会熬太久。
或许都城里会有别的景象吧。
宁树瞅了瞅不停流着血的手掌,朦胧间感觉脑子晕乎乎的。
“应该还死不了吧?”
只是,若有镜子当前的话。
就能看见宁树此时的状态堪称病入膏肓。
发白的嘴唇,失去血色的脸颊,一双黯然的瞳孔止不住的打着转。
即便宁树有着自己也不清楚的不眠体质,但仅有三岁的身体也完全经不住他这样作弄。
“作孽,作孽啊。”
就在宁树准备用手撑住一旁的门,准备白天给店主来个血手惊喜时。
一双指骨比常人更粗大的手掌抓住了他的手腕。
“小公子,你可真是为难老道啊。”
熟悉的声音,慈悲的面容,正是那思考了许多东西的乔似道。
他终究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来不理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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