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时,陈菀依约到了苏记糕饼铺。
还是经过那幅猛虎下山背后的那条通道,如今风声虽然不如从前那般紧,但是行事还是妥当些好。
小院里朱灵川、陆恩生,还有两个她第一次见的丙字辈党员已经在议事了。
陈菀把昨天的事简单说了下,引得几人阵阵唏嘘。
陆恩生忧心道:“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恩科,居然被人钻了空子!这帮学生的愤慨,实在是可以理解。但这也太危险了……”
那位夫子模样,大家都唤他沐先生的人,捋着胡须,开口道:“这次乡试选出的十五人,有十人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有学之士落榜不算奇怪,可胸无点墨只知道斗鸡走狗的人考上……”
他没有直说,但大家心里都懂。
陈菀看向朱灵川:“朱大哥,可有对策?”
陆恩生见状忙道:“此事重大,咱们坐下慢慢商议。”
说着便率先坐到了紫藤架下的茶桌上给大家都添了茶。
众人坐定后,朱灵川才缓缓道来:“上头给了命令,让我们务必查明真相,还泰安学生一个清明的考场。”
“怎么查?”陆恩生眉头紧锁:“上头只知道下发命令,也不给具体的信息。我们都是白身,对抗官府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总不能跟上次杀余启一样一了百了……”
朱灵川瞪了他一眼,陆恩生才发觉自己失言。
沐先生拍了拍陆恩生的手,打圆场道:“没关系,在座都是自己人。小陆也是办差心急。”
随后他又慢条斯理道:“有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朱灵川:“先生请说。”
“那柳知县看起来并不像昏庸之人,他为何会铤而走险做这种事?”
陆恩生:“或许是为财。”
沐先生摇头,道:“柳宗义没那么傻,他之前防疫有了功绩,民心也不错,就等着南阳通判的位置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会为了几个银钱办这种杀鸡取卵的事吗?”
几人都陷入沉思。
确实,这不合理。
“除非……”朱灵川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石桌得出结论:“除非有人许诺了他更多的利益,或者他被人威胁了……”
陆恩生眉头更紧:“一个知县我们尚且动不得,他身后的人岂不是更加位高权重。我们又如何动得了?”
“子恒。”朱灵川有些不满:“你从前是那般的无所畏惧,慷慨激昂,如今我们大事有望了你怎么反而畏首畏尾了!”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入党之初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东秦国普通百姓谋一个公平公正,没有欺压的世界嘛!如今不公就在眼前,你却开始惧怕权贵!”
朱灵川显然是真的气着了,他双颊憋的通红,用手扶额。
气氛一时有点焦灼。
糟了,陈菀想起来朱灵川是有高血压的。
她掏了掏身边的口袋,摸出来一瓶药,笑嘻嘻地递到朱灵川眼前。
“朱大哥,大嫂临走前交代我,她说你这狗脾气太容易着急上火了,一着急就头疼。所以特地找荀大夫给你配了药,嘱咐我一定要在你生气的时候给你吃。”
她圆溜溜的大眼睛弯成月牙形,双手递着药,朱灵川再生气也没忍心拂了她的好意,况且她还搬出了他夫人的话。只好接过药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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