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头发已然全白,走路都有些吃力,却还是认认真真地给陈菀行礼,道:“姑娘给了我孙儿一个公道,老身实在是感激不尽!”
陈菀哪敢受她这样的大礼,忙扶了起来:“奶奶您别这样,这都是应该做的。只是……你们怎么会知道是我?”
年轻人忙道:“我们原本是去找了木公子,可木公子说此事并非他的功劳,还给我们指了路,让我们来谢您。”
竟是柳朝雪。
洪奶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双手递到陈菀身前,诚恳道:“老身家中无长物,唯有这身刺绣的技艺还算过得去,不过年老眼花的也不知道这小玩意能不能入姑娘的眼……”
陈菀有些汗颜,她的本意其实就是想将柳朝雪一军,也是为自己出口气。帮钱三洪五都是顺便的,人家这样郑重其事的来道谢,倒是她不好意思了。她本欲推辞,却又怕老人家误会,便只能接了过来。
打开布包,是一方浅青色的绣帕,右下角绣着几片荷叶,荷叶下睡着一只打盹的小猫,精致又不失童趣可爱。
“谢谢奶奶,我很喜欢。”陈菀这是真心话。
她心里真的欢喜的时候笑容也是格外的灿烂,大眼睛弯弯的,像是透着光。
洪奶奶自然也能感觉到她的真心,这才放下心来。她多怕自己这一点薄礼人家看不上眼。
告别了二人,陈菀有点迷茫。
七月的日头晒得她有点晕,四周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她看着这个正在痛哭的城市整个人有些发懵。
热是真的,心跳是真的。哭声是真的,悲痛也是真的……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我是陈菀这没错。
可究竟哪个才是真的我?
是那个普通家庭里成长起来的社畜陈菀,还是现在这个同样普通却意图做一番大事业的陈菀?
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蝴蝶欤,蝴蝶之梦为周欤?
究竟哪个才是真的我!
……
封了好几个月,南阳城终于开城了。
陈佑忙不迭地收拾着行李,一边还催促着陈菀:“菀儿,你收拾好了没有?别老是磨磨蹭蹭的……今天啊出城的人肯定多,我们要早点出门,不然啊到了晌午都出不去!”
陈菀换上了一身新的碧色衣裙,对着镜子梳好发髻,整了整发辫,起身道:“知道啦,知道啦……我还要去西街的生记去买糕点带回家去给阿娘和小植。阿爹你先去城门,我等下直接去城门口找你。”
“哎!”陈佑话还没说完陈菀就跑了,他只能对着她的背影喊道:“那你多买点!”
陈菀一路上脚步轻快,若是南阳还有什么值得的她欢喜的,那生记的芋头饼绝对是其中之一。
没一会儿就到了生记的铺子里,她眉眼带笑对着卖饼的小哥儿道:“五斤芋头饼,麻烦帮我包严实点,要赶好长的路呢,可不能颠散了。”
小哥儿见她欢喜,也笑眯眯道:“得嘞……姑娘这是趁着开城回家吧?”
“是啊,总算是可以回家了……对了,以前卖饼的不是一个奶奶吗?今天怎么不在?”
小哥儿称好了饼,麻利地包着饼,道:“姑娘说的是我祖母吧……她近日身子不爽利,便让她在家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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