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了几日陈菀便觉得自己已无大碍,虽然体弱一些倒也是能行动自如了。在得到卿神医的肯定后陈佑便带着陈菀离开了土地庙。这地方病气太重,也不利于养病。

南阳城虽然还没解禁,但城中已经渐渐恢复了一点人气,街边也开始有些零星的商铺开了门。虽不比从前,但也已经算是缓过一口气了。

陈菀如今住在一家客栈里,不算豪华却也干净舒适。

陈佑仍是隔三岔五地往土地庙跑。陈菀劝不住他,只能作罢。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一个大疑问没有解答。

自己这病,究竟是怎么生的?

她虽然有些窝囊,但也不代表逆来顺受,连性命都可以任由他人随意摆弄。

陈菀住的客栈是临街的,推窗望出去就是挽春街。这条街本是极热闹的,如今冷落了些,但还是有好些店铺开了门,还有一些卖小玩意儿的摊贩三三两两的在街边摆摊。她甚至能听到他们的闲聊。

“林哥儿,你说这生意是比从前差远了啊……”

“能全须全尾活着就不错了,如今像我们这样还能出来赚钱的已经是烧高香了。”

“也是。这回啊全靠了我们知府大人,听说三江府、金阳府比我们这里还要惨呢!”

“也是得亏了那个叫木新阳的小哥,要不是他献出的预防瘟疫的法子,我们这会儿哪敢出门啊。”

“那小哥儿可真是了不起,听说知府赏了他十两黄金呢!”

“那也是人家应得的。我们可羡慕不来。”

陈菀听到这里后面说的话便都听不进去了。

预防瘟疫的法子……

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想,只是想到便让她毛骨悚然。难道在原着没有详尽描述的地方剧情可以荒唐到这个地步?

……

七月鬼月,今年的鬼月从初一开始便有人开始烧纸钱,摆祭祀。府衙为了安抚民心破例请了几个得道高人去城中几个焚尸处做了几场大法事。

日光刚断,整个南阳城就好像暂停了下来,所有门户都紧紧关闭,没有任何人敢出门。

街上除了纸钱就是香烛灰,瘆人的很。

子夜,一个白衣人却偷偷出现在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焚尸处。

他默默拿出香烛纸钱烧了起来。

“钱三、洪五……是我对你们不起,若你们有怨就来索了我的命去,我绝无二话。”

一阵阴风起,吹得纸钱漫天乱舞。似乎真的有厉鬼听到了他的话准备来索他的命。

白衣人却是面不改色,那句绝无二话似乎是发自肺腑。

“卿神医……与其对死人忏悔……不如先对活人有个交代吧……”

陈菀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她目光阴冷,死死盯着卿雁安,等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卿雁安是没想到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人敢晚上过来,一见是陈菀,他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卿雁安站起身,对着陈菀深深一拜,道:“姑娘,卿某愧对于你。”

月光下,陈菀第一次见到卿雁安整张完整的脸。同她想象的一样,他生得极好,五官端正却又柔和,一双眼睛似春水一般盈盈,却又像蒙着一层水雾让人看不清,当真配得上那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陈菀深吸一口气,努力放缓语气:“卿神医,我……还有死去的钱三、洪五都需要你的一句解释。”

“看来姑娘已经猜到了。”卿雁安一如既往地平静,他面露愧色道:“正如姑娘知道的,防疫之法是通过在你们三人身上试验才得出的……”

尽管猜到了,可是陈菀还是忍不住心寒。

“为什么!”她厉声质问他:“我们三个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为了救天下人,就可以牺牲我们?我们就不是天下人中的一个吗?”

卿雁安垂首,没有说话。

月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他的表情只能用痛苦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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