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客们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货色,看到柴大官人对我奉若上宾,他们也都对我客客气气的,特别是门前那两个庄客,看我时那谄媚的眼神都快要掐出水来。
我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但我也讨厌别人拍马屁时的那副贱人相。我理解他们,这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主人喜欢的他们就喜欢,主人讨厌的他们就讨厌,他们是一尊没有感情的盲从机器,仅此而已。
这次柴大官人对我是真好,我在这已经待了半年,原本以为他客套几天后就会像上次那样对我置之不理。事实上我想错了,不管他是接待其他客人、出门拜访抑或外出打猎,他每天都会抽出半个时辰找我聊天,我来了没多久,新衣服就收到了好几套,早餐有精致点心,正餐三菜一汤,晚餐还有一壶酒,庄客还一个劲的说我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能做到的一定会满足我,对我好得让我怀疑柴大官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管他用意如何,这些举动确实令我很感动,我甚至有了留在柴家庄给柴大官人当马仔的念头。以前丧彪对我也不错,但也只是偶尔接济我而已,像柴大官人这种360度长时间无死角的关怀,试问有几人能得到。
我提出了我的想法,他说我是英雄好汉,将来是要在江湖上有大作为的人,不该在这里埋没一身的本领。他叫我不要多想,这段时间好好休息,等风声过了再做打算。我见他这么说,也就不好意思再提留庄的事情。
关键是江湖很大,可哪里又有我的容身处?
我结识了一个朋友,他叫田七,青州府人,跟我一样也是投靠来这里的。他来的时间比我久一点,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年多。田七是个俊俏后生,身材高大,眉清目秀,皮肤白净,尤其是笑的时候,两个酒窝特别好看。他的房间离我不远,起初我没在意,以为他是柴大官人家什么人。有一次我找柴大官人想托他打听一下孟州的情况,没找到人,庄客也不知道柴大官人去了哪里。半路上遇上他,我就向他打听。他说他是来投靠的,不清楚庄上的事情。
我看他白白净净,不像个江湖好汉,对他就产生了好奇心。他告诉我他叫田七,青州府人,老爹白手起家挣下一片小庄园和几十亩良田。老爹去世后,本村村长垂涎他家产业,诬陷他私通山贼。官府把他捉拿了去,关进牢里半年有余。老娘为了救他,花光家里积蓄上下打点,最后知县以证据不足为由把他放了出来。回到家里后,他气不过,半夜一把火烧了村长家,把村长一家都烧死了,然后就逃到沧州躲进柴家庄。
我在这里也没有朋友。当然咱不是性格孤僻,而是我看不上这里的人,也有不少人想结交我,我不愿搭理他们而已。田七在这里也没有朋友,在认识我之前基本上都闷在房间当宅男。他不爱说话,人也有点神神叨叨,我去过他房间,他的屋里居然放着香案供桌。
东西是他出钱托庄客购置,起初庄客不愿意,说哪有客房摆这玩意的,他向柴大官人请求同意后,庄客这才同意帮忙。田七很迷信,有点什么屁事都会先占卜,我问他是跟哪个高人学的,他说他是自学成才。牛逼啊,自学都能学会一门黑科技,出去以后他能不能发财不知道,但我能肯定他这辈子起码衣食无忧。
我请他帮我算一卦,算算我将的前程如何,他说我命运多舛漂泊命,孤独终老能善终。说实话当时我很生气的,没错老子现在是逃犯,逃犯怎么了,逃犯就不是人吗,逃犯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吗,何必这样埋汰老子。田七急忙解释说他没有这个意思,他是按照我的面相和生辰八字以及手纹去测的,命理书上确实就是这么说。
什么命理书,明明是自己狗屁不通不会算卦,还硬赖在书上,野路子就是野路子。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让他算算我哥。我把我哥的生辰八字报给他,他掐着手指,不停的翻着几本破书,沉思了很久自言自语说着什么。过了一会说不知道怎么回事,算不出我哥的前程。我正想奚落他,他猛然想起了什么,拍拍自己的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幌样子:“武大哥,小弟说了你可别生气,敢问你大哥是不是不在人世了?”。
我草,可以啊,这人还真他喵的有两把刷子。既然他能算出我哥的命运,那我的前程会真的像他乌鸦嘴说的那样不堪吗?我开始有点担心,心里却仍然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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