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元青终究只是皇帝养来咬外戚的一条狗,皇帝从未想过扶立他和他的家族,他只是皇帝用来过河的桥,新帝自然要用新桥。

奚迟同情又可惜地摇头,“完了,元党这下彻底完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文晟怕不是想把文氏和大凉一并玩儿完。

“朝食我是吃不下了,”宁宴嗟叹不已,起身告辞,“我得早点回去告诉表哥。”

裴靖送宁宴到楼下,挥手同其道别,叮嘱对方务必要小心。

奚迟望着宁宴渐远的背影忽然记起一事,“宴哥也快十八了,陛下怎地还不操心他的婚事?”

寻常人家十五六岁订婚、十七八岁成婚的比比皆是,江南人家更早,宁宴和文御皆已到该订婚成婚的年纪了,文御的婚事没得选所以不着急,宁宴的婚事也不着急便有些离奇。

“挑呗,陛下不愿那些家族的女子玷污凉国公主的门楣,可小门小户的又看不上,只怕高低皆不成,再说以宴哥的脾性,他喜欢的估计不会是什么正经的大家闺秀,可能他喜欢的陛下看不上,陛下看上的他不喜欢,拉扯到现在没个定数。”裴靖看了奚迟一眼,见对方目光远眺,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她不由得有些好奇,“难道你想给他做媒?”

“不不不,”奚迟急忙否认,“我是担心宴哥年纪大了不好找。”

奚迟为人父母般的语气逗笑了裴靖,“你着什么急?”

“我没着急!”奚迟再次否认,倏然之间,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宴哥可曾跟你提起过他的心上人?”

裴靖摸了摸下巴,问那女子是谁。

奚迟悄悄松了口气,“他也没跟我说过,可能还没有吧。”

裴靖失望地“切”了声,还以为能听到劲爆消息,结果这人只是虚晃一枪,简直浪费感情。

她鄙夷地撇了下嘴,扭头走掉了。

时间一晃进了二月,宫中忽有新敕书,称皇帝改了主意,改礼聘为采选,时间定在三月三日上巳节。

此事看上去只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小变动,然而吞天巨浪也是从小水花长大的。

敕书下达,日躔卫“十二次”需留营候命,这个命令让裴靖又爱又恨,她愿意留在营里,天天和奚迟待在一起,但她不愿做暗卫。

不止是她,现如今营里所有人都不愿参与皇族活动,保护皇帝理所应当,参与党争还是算了,故而从前无人愿往的下山采买一夜之间变成了必争之事,皆试图跑去外面以逃避命令。

临近月尾,裴靖终于抢到了机会,带着奚迟忙不迭地跑路下山。

她站在西市路旁看清单,奚迟和长着络腮胡子的胡商打探消息,为感谢对方帮忙,奚迟买下了大胡子竭力推荐的西域匕首。

大胡子甚是激动,盛邀奚迟加购站在摊旁的那名胡姬,称此女善匕首舞,和这把匕首甚是相配。

奚迟婉言谢绝,不过胡商的话倒是提醒他可以把匕首送给宁宴,那人在府里养了一组胡姬,应当有人会跳。

裴靖觉得他又被骗了,刀上的珍珠看上去像是用糯米搓的假货,宝石八成只是普通石头。

二人说着话穿过街道,拐弯时险些被一匹猛然蹿出来的马撞到。

“让开!八百里加急!”

马上的信使高声喊着,挥鞭飞驰而去,扬起的沙尘呛得路人皱眉掩鼻,好事之人如沙成堆。

“我刚听说,滁州那边有人反了!”

“我家夫人和娘子正要去扬州玩儿哪!”

“主君还说明日动身往望京接那边的二夫人过来,这下怕是去不了了。”

“淮南道的兵打不到这儿来,散了吧。”

“真是的,吃不上还是穿不上了,好端端的造什么反,纯误事儿……”

……

裴靖与奚迟闻讯面面相觑,惊讶不已,毫不犹豫地折身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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