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就感到如此悲伤,如同他和康心里无法化解的恨。伸手默默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就在她手里攥成了拳头,又慢慢松开,把刚刚放下的酒端起来喝掉了。
“阿康性格不像我,小小的他就经历了莫名其妙的运动,他胆小内向,长得也秀气,小时候几乎没打过架。他羞怯认真地喜欢着他生命中的第一次喜欢,愿意为这种美丽的喜欢发奋图强。文革时他和爸妈住了十年牛棚,把上学耽误了,但他聪明好学,是那种心里头有想法,有理想,会做梦的小孩。出事之前,他正在复读准备考学。”
她的心隐隐地痛,使劲捏着手里的酒壶,小小的酒壶里是温着的黄酒,她却指尖冰凉。她慢慢倒了一小杯酒,哗啦的声响,像能敲碎沉梦。那人捏着酒杯,不喝,抬头看她:“可是,你知道监狱是什么地方吗?”
她说不出来,疼痛在心口漫延。
监狱是什么地方?
是关坏人的地方。
可他却不是坏人!
“关坏人的地方,对吧?”那个人自问自答,猩红的眼眸盯着她,眸子里暗潮疯涌,仿佛世界颠倒,海天倒置,他即将被黑暗吞没,却无路可逃。
“对,就是集合起肮脏、丑陋、阴险、卑鄙、凶狠、邪恶、扭曲、变态、灰暗、绝望,然后再关紧大门,让你忘了这一切的地方!”
她捏紧手指,却抓不住那疼痛。就像,抓不住绝望。
“可你怎么忘得了呢?你每天和这些吃在一起,睡在一起,怎么忘得了呢!你把一个好人关进去试试,两年以后放出来,我保证他已经学会了所有的坏手段!”
她的心向无境的黑暗落去,那是她从未想过、也不能想象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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