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云不知道自己怎么醒了,黑暗里看一眼身畔沉睡的人,不禁脸颊一阵火辣辣地发烫。
昨天早上,是她结婚第三天,她回酒店和韦凤英告别,也算是应女儿出嫁三天“回门”的风俗。当韦凤英听说她居然让一个男人和她同床而居,又不能“欺侮”她地度过了新婚两夜,哭笑不得:“老天爷!这哪是他没有欺侮你,这根本是你在折磨人,人家还受了!哎哟,”她扶着脑袋,看她一眼:“你是——不懂?”
她顿时满脸通红,连忙否认:“我、知道的,洞房夜对男的很重要,不能分开。”天知道她和他睡在一张床,已用了毕生的勇气。
韦凤英看着她。
她便又镇定道:“我看过很多医学书。”真的懂。至于懂的不是很彻底,主要还是因为医学书太科学了。它科学地把器官横剖、纵剖得明明白白,但,没教别的。所以她想问问韦凤英:以后就这么睡行不行?
韦凤英应该有颗七窍玲珑心,问她:“你是想用这事钓着他,等他爱上你再……”她脸热得着火,觉得就算是熟人,讨论这个也挺羞人的,连连摇手,爱情是奢侈品,她真没那本事认为自己可以日常消费。她问韦凤英,如果夫妻之间没有这件事会怎么样?韦凤英笑:“有,你们是夫妻,没有,你就是佣人。结婚证只能给你名分,不能给你地位。”
“就是有点害、怕,”她捏着手指:“他一靠近我就、就紧张。”
韦凤英轻轻抱住她,叹了口气:“那是因为你不相信他不会伤害你。”
她的心像是被狠狠地一撞,仿佛重门被扣响。
“爱情就像拔丝土豆,”她听见,“趁热吃能拔出丝来,凉了,就不是个菜了。”她被轻轻扶起来,望着:“傻姑娘,日久生不了情,只会生厌。男人的心就是风筝,你得时时扯着。这个,是线里最重要的那一股。”
她心怦怦跳,低着头,不知道厌的种子是不是已经埋下了。听韦凤英又说:
“如果相识能用时间衡量,我认识小茹可比认识你早太多了。人和人之间是有气场的。你和阿健应该也有,不然他不会选你。”
她们聊了很多,她第一次知道了原来女人的生命和情感可以那么丰富,心中也忽然对那个人有了种不知所以然的淡淡的感激。
“小云,婚姻就是一个女人生命的分水岭,它在一夜之间结束了一个旧时代,开启了一个新时代。其实一个人真正的生命并不是他母亲给的那一个,它由另外的一个男人或女人才促成了生命的圆满。一个好女人,是一个男人人生的开始,一个好男人,是一个女人命运的归宿,他们相辅相成。作为一个好女人,不仅要能够塑造优秀的自己,还应该去发扬和成就另一份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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