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咬了咬唇,当然不是自愿的。
可是,现在的形势之下,若她说非自愿,便要被哥嫂带去花家了。
裴家是屎坑,花家是火坑。
一时间她真不知该怎么选。
见她欲言又止,裴谨之敛了敛眼皮:
“想好了再答。”
桑晚横下心:“我是自愿的。”
横竖都是死,她宁可死在离九剑下,也不想被花员外糟蹋。
裴谨之黑眸微动,抬了抬下巴,示意离九取出身契。
“这是桑晚按过手印的卖身契,瞧仔细了没?”
柳玉梅、桑大庆不可置信。
这丫头来真的?!
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真把自己卖进这府里做丫鬟了。
柳玉梅恨铁不成钢:“你真是猪油蒙了心,好端端的姨娘你不做,竟上赶着来这里做奴才!奴才一个月才几个工钱?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你怎么不去死?早知道你如此下贱,还不如卖去勾栏做妓子……”
裴谨之:“离九。”
离九的巴掌又拍得啪啪作响。
桑大庆护在柳玉梅身前,也挨了几个耳刮子:“你凭什么打人呐?”
“桑晚如今是我们世子爷院里的丫鬟,骂她,就是骂我们裴府!你不想活,我成全你。”
离九拽着桑大庆的胸口,左右开弓。
桑大庆被打得眼冒金星,连连讨饶:
“小的错了,小的错了,求世子爷高抬贵手!娘啊,疼疼!”
桑晚见着自己哥嫂被打,莫名解气。
可仔细一想,又纠结该不该求情,一时天人交战,衣角都快被攥烂了。
最终,求情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裴谨之眼角落在她的手背,眸子又深了几分:“既然都说清楚了,就滚吧。”
离九提着桑大庆就往花厅外拽,柳玉梅战战兢兢地跟在后头。
桑大庆朝着桑晚大叫:
“晚啊,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害死桑家啊!没有钱还给花家,他会杀了我的……”
“下贱蹄子!祸害,桑家怎么养出一头白眼狼啊!我的娘唷,这日子该怎么过啊!不活了!”
柳玉梅的哭嚎声响彻云霄。
下人面露鄙夷,都在看热闹。
裴谨之微微侧身看向康氏:
“母亲,可满意?”
康氏一怔。
这话说的,像是她故意安排似的。
她立刻端起了主母的架子,语带不满:
“谨之,我们裴府什么绝色丫鬟没有?就比如你身边的秋月,便是一等一的。纵是秋月你瞧不上,也有春月、夏月、冬月,只要你说,母亲定给你找。这桑晚毕竟是许给了那什么花家做妾,你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夺人所爱?”
裴谨之唇角微动,眼里浮起一抹讥讽之色:“母亲如今连一个小门富户都怕了?”
康氏被他这么一激,急赤白脸:“这怎能是怕,你父亲如今困在京中,我们自是要低调行事。”
“若说要低调,母亲更该让二弟少出些门,也好少惹些祸事。”
裴谨之拂了拂袖袍,转头看向裴炎亭,淡笑:“二弟不妨说说,你掺和四海赌庄做局害死人的事儿?”
康氏变了脸,惊得抓住桌角:
“什么?害死人?”
裴炎亭心一惊,他怎会知!
“母亲,我没有,这是诬陷!大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裴谨之懒得同他啰嗦,起身而立:
“我是不是乱说,母亲很快就能知晓了。人家都报了官了,快的话,我看县衙下午便会来拿你问话。你做没做,去和他们说道去。”
康氏气得摔了茶盏,指着裴炎亭大骂:“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裴谨之走到桑晚身旁,伸出大手:
“跟我回去。”
桑晚想也没想,将红肿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跟着他和离九走出了花厅。
身后,是裴炎亭被康氏抽打的惨叫声。
叫得真惨,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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