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之收了收眸光:“无碍。”
“爷,那姑娘该如何处理?”
这桑晚来路不明,还看到了兰露和刺客的尸体,留不留,得听主子的。
裴谨之啜了口热姜茶,入口是有些辣喉:“身份可曾查验过?”
“身份属实。她是桑家十五年前在花柳巷口捡来的,在天生堂药铺做杂工,被花员外相中了,花了五十两买她做妾。”
裴谨之将染了血的帕子扔进了炭火盆,凝眸深思:
“区区药铺杂工,能看出我体内积毒,本事不小。”
离九眼睛一瞪,粗眉向上飞:
“爷,她该不会是二公子买通的细作,故意派来接近您的吧?”
要不说这么巧,这姑娘落水就直奔画舫,正好就跑进了裴谨之的包间。
离九起身,提起剑就要往外走:
“我去宰了她。”
裴谨之皱眉:“回来!”
离九又想到桑晚在画舫上戏耍他茶盏的事,气不打一处来:
“爷,您莫要被她那张脸给骗了,这小丫头年纪不大,一肚子坏水,不能留。”
“那是你蠢。”裴谨之没好气。
几声哥哥就让离九上了套,没出息。
“明明就是她耍诈。”离九颇不服气。
这个死丫头,他一时不察才会中计的。
“既是故意接近,必然带有目的。盯着她,看她究竟意欲何为。”
裴谨之当然不信任桑晚,留着她,还有别的用处。
“这倒是。但这个丫头……”
离九欲言又止。
她长得太像某个人了。
裴谨之懂他,眸色清冷:“我有数。”
他平生最恨别人在他的伤口撒盐。
曾有人利用过这个伤口试探过他一次,如今坟头草怕已有二尺高了。
他不会放过裴炎亭。
更不会轻饶这个桑晚。
“抓到她与裴炎亭私会,就地格杀。”
离九放下了心:“是!”
“可有神医白石的消息?”
裴谨之揉了揉额角。
今夜一番折腾,头又开始痛了。
体内淤毒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处理。
离九苦着脸,心更是难受得紧:
“放出去的信鸽尚未有消息。怕是神医又去了哪处深山了。”
裴谨之苦笑:“罢了。”
“爷,您受苦了。”离九有些哽咽。
十年前在京郊,裴谨之遇到山匪劫杀公主车驾,搏斗中身中一剑。
养伤时被康氏在日用汤食中下毒,伤病难愈。
此毒特殊,是西域舶来之物。
它不似一般毒物凶狠猛烈,发作迅速;
而是一点一滴渗透、腐蚀心脉,直至毒发暴毙。
用此物下毒犹如种树,从细小萌芽随着岁月长成难以撼动的苍天大树,故名为“万年青”。
此毒润物细无声,一直到五年前他祭拜亡母归府途中才毒发,幸得神医白石偶然路过,出手相助。
只是,这毒经年累月积累太多的毒素,不能完全祛除。
白神医给了清宣丸护他心脉,但余毒影响了神经,他有了头疾。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裴谨之神色黯然。
桑晚说能解毒,他当然不信。
可没时间了。
他想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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