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板,这段时间我走街串巷,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您瞧这里,藏风聚气,依山傍水,算得上吉地啊!”
正午时分,段小楼和王凤年走在路上,眼前正是一座破破烂烂的茶楼。
“看不出来,王老板还会风水?”段小楼笑着问道。
王凤年捋着胡子,自矜道:“略知一二。”
“可这茶园怎么就挂牌了?”
王凤年叹道:“天时地利,不如人和,明显是这个茶园老板有问题。”
段小楼沉吟良久,道:“王老板,如果预算再高些,有机会开在法租界里吗?”
王凤年惊讶道:“段老板,你还能拿钱?原来是真人不露相啊!”
段小楼摸摸鼻子:“哪里哪里,这些是我和朋友集资的,我这边最多能拿出五万大洋。”
段小楼深深理解了什么叫“人无外财不富”。
那天他打开库房,差点被晃花了眼。
只见大概一百多条大黄鱼,整整齐齐罗在一起。足足四十多公斤,如果不是段小楼天生神力,估计都没法全拿走。
一个巡捕房绝无可能储存这么多钱,看来那总探长是公器私用,把买卖女童得来的黑金,都存在巡捕房里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这里也不会有小偷敢进来偷东西,绝对安全。
可惜最后都便宜了段小楼,这些金条甚至没有任何钢印,拿来就能用。
这年头一块大黄鱼,可以换五百多块大洋,戏楼的启动资金,直接一步到位。
王凤年激动的胡子都颤抖:
“好好好,我知道雷米路有一家茶园,后面还带个大院子,八万大洋,咱们现在就去!”
雷米路上的这家茶园,既不依山傍水,也不藏风聚气,街道不长,却有三家茶园毗邻,好在另外这三家都不是唱京剧的。
一番唇枪舌战后,终于以七万八的价格谈妥,王凤年的凤歌社占股三成,段小楼独自占股七成。
等到内部装修一番,就可以开始营业了。
他这才回到宾馆,这几天,巡捕数量明显增多,两大巨案早就引爆了整个上海滩。
所有报纸头条都是探长尚武和总探长尤阿根被杀之事。
报纸上配的图,是段小楼写在墙上的血字。
这次的信息,终于没办法再被按住了。
尚武和尤阿根两人被曝出做“搬石头”和“摘桑叶”的买卖。
而且两人的生意是全上海滩最大的。
租界的工部局也挡不住,这些负面新闻的发酵与传播。
巡捕们一个个如临大敌,可百姓们却是兴高采烈,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有趣的是,报纸上说,凶手两次都是夜晚出行,戴着斗笠,请大家注意这种装扮的人,举报有奖。
结果不说还好,现在街头有不少人都开始戴起斗笠,这个装扮居然流行了起来。
不过最近几天段小楼没有继续,王亚樵的纸条中也写着“风声紧,行动暂停”。
段小楼拿出藏在衣柜里的张阿发档案,又一次仔细阅读起来。
宋教仁被刺案,如果不是张阿发的举报,破获起来估计遥遥无期,可这个张阿发档案里记录的,全是矛盾与疑点。
他自称为古董商人,可在这之前却是卖保险的,法庭之上,证词也是漏洞百出,前言不搭后语,就像是一个没记住台词的演员。
张阿发法庭作证之后,便消失不见,众人寻找到他的住处时,连半片纸张都找不到。
只有邻居提供了一条线索:前一天,他们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张阿发曾经用力拍着桌子,嘴里喊着什么“扬眉都督”之类的。
档案到此戛然而止,这最后一句话却让段小楼浮想联翩。
这哪里是什么“扬眉”,分明是“杨梅”!
陈其美革命之心极坚,但本人好赌好嫖,便有了“杨梅都督”的外号。
而这一条线索,被记录在档案的倒数第二页里,明显是当年查案之人,发现了问题,但遇到阻碍,委婉把它记录在卷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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