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涵寅拉开门,一股冷风伴着外面的寒意涌了进来。门外站着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穿着一件旧军大衣,手里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老人是厂里退休的老职工孙老头,当年负责档案室管理,后来那场火灾后,他早早退了下来。

“您是?”苏涵寅不认得他。

“我是档案室的管理员,现在已经退休了。”

“您好,”苏涵寅眉头一皱,“您有事吗?这大晚上的,外面这么冷,快进来。”

孙老头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后,快步跨进屋里。他放下手中的麻袋,低声说道:“关门,咱们说话小点声。”

苏涵寅关上门,疑惑地看着孙老头,目光落在地上的麻袋上。“孙师傅,您这是……”

“这麻袋里是我藏了二十年的东西。”孙老头缓缓坐下,双手颤抖着打开麻袋的绳子,露出里面的内容——一堆被烟熏黑的纸张和几本老旧的档案夹。虽然外表显得有些破损,但里面的字迹依然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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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涵寅瞪大了眼睛,蹲下身子翻看麻袋里的东西,震惊地问道:“这些是……厂

里的档案?可这些不是在那场火灾里全烧了吗?”

“是啊,厂里所有人都以为烧光了。”孙老头低下头,叹了口气,“其实,当年火灾发生的时候,我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我当时就觉得那火不对劲,烧得太快太猛,像是有人故意为之。我知道这些档案里有大问题,就趁乱偷偷把一部分没烧完的文件藏了起来。”

“您是说,那场火灾是人为的?”苏涵寅捧着一份档案,心跳加速。

孙老头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种愤怒和无奈。“没错,那火来得太巧了,档案室最重要的资料全被烧得干干净净。我当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头,这里面有猫腻,可我一个老档案员,谁会听我的?”

“您是苏工的亲戚,苏工冤枉啊!多好的一个人,一个家,就这样没了。”

苏涵寅倒了一杯开水,递给了孙老头。“您坐,慢慢说。”

孙老头,从怀里掏出长长的烟管,从吊在烟管上的荷包里掏出烟丝,放入烟嘴里,苏涵寅递上火柴。

孙老头缓缓道来:

“20年前厂里的张厂长是我的老班长,解放这座城的最后战役中,我负了伤,没能跟上大部队南下。那时,我只是一个士兵,父母都不在了,按规定负伤后,要回原籍。张厂长是我的团长,是他从医院,把我领回来的。”

他抖了抖烟嘴里的烟灰,继续说:“这个工厂,是苏工他们从上海带来的,建厂那会儿,苏工和我们呢大家一样,每天泡在泥水了,又一餐每一餐地,拼命地干着。

那话,怎么说来着‘争分夺秒建设新中国。’一个归国华侨,居然和我们这些泥腿子一样,不简单!我们呢大伙儿都很敬重他。可后来,.......嗨!不说了!”

“先看看东西。”苏涵寅翻开一份被烧焦边缘的档案,快速浏览着里面的内容。他的手指停在一份项目研发的记录上,里面清楚地记录着苏涵凌在多个关键技术点上的决策与成果,而那些名字下方的签字赫然属于苏涵凌。

“这就是苏涵凌的研发记录!”苏涵寅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都有些发颤,“当年有人说这些是季汉年和李苏生的功劳,可这里清清楚楚地写着是苏涵凌主导的……”

孙老头点点头,又从麻袋里拿出一张烧得有些破损的信笺。“这封信更重要,是当年研发团队中一位核心成员写的,信里提到苏涵凌被诬陷的真相和他曾试图为自己辩解的经过。这封信我一直藏着,怕落入那些人的手里。”

苏涵寅接过信,小心翼翼地展开,信里的内容让他拳头紧攥,额头上渗出冷汗:“这是铁证,足以证明苏涵凌当年是被人陷害的!”

“我知道你们最近在查这些事,我藏了二十年,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交给你了。我已经七十多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啊!我已经是个快入土的人了,苏工是个好人,他的冤屈不能白白被埋没,我硬撑着这条命,就是盼着这一天啊!”孙老头颤颤微微地说,“交个你了,全部交个你了.......”孙老头嘟嘟呐呐地招呼也不打,离开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苏涵寅看着桌上的档案,陷入了深思。他知道,这些资料就是揭开苏涵凌冤案的关键,但同时也可能让他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毕竟目前的身份不允许他这么难做。

苏涵凌到底遇到了什么?这里的水到底有多深?苏涵寅全然不知。但他的知觉告诉他,千万不能贸然行事,否则不但不能为侄儿昭雪,反而回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发黄的照片,那是侄儿大学毕业时,戴着方形毕业帽,一起在美国伦斯勒理工大学校门口的合影。

第二天,苏涵寅跟着专家组来到公司技术研发中心。途中听到人们议论中提到了‘孙老头’,他微微一愣,昨夜刚见过面!

仔细大听后,方知孙老头昨夜去世了!

他内心一股热流,涌上胸口,心里默默祈祷着:“好人,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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