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英国公府书房内。

木架满满,书影斑驳,与人影混为一体。

英国公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书,对着明黄色的烛火。

书房被敲响后,他不轻不重地说了句:

“进来。”

张大推开书房门,脚步沉稳地走进。

在门前稍作停顿,他捎上门后,微微低头,目光恭敬地望向主君,双手自然垂于身侧。

“主君,姑娘等会就到。”

英国公抬头看了下张大,随后又低头继续看书,嘴上却问道:

“骧哥儿练的怎么样?”

张大想到秦骧的勤学,心中也是大为喜爱,笑着回答:

“公子苦练了百多次,枪法沉稳许多,刚刚回院中。”

英国公放下书,抬头间,神色莫名地看向张大。

“张大,你觉得我将骧哥儿招赘入府,到底算不算好心?”

张大思索片刻后,正色道:

“英国公府乃公爵,招赘公子,未来爵位富贵都是他的,肯定乃好事,主君莫要多想。”

英国公叹了口气,站起身说道:

“我看骧哥儿这一身天赋,又愿勤学苦练,又是个心高气傲的,若来日惹人非议,岂非我对他不起?”

作为英国公身边老人,张大知道主君这是又心软了。

为了英国公府的未来,他必须压住这念头。

“主君,古今多少豪杰,能得侯爵几何?更别提本朝公爵至今也就开国传下来这几位。”

“您若心软,公子便是多走弯路,或走上歪路,您岂非更对不起他?”

一语点醒梦中人,英国公眉宇舒缓,露出释怀笑容。

“张大,还是你更懂人生百态,叫我吹开迷雾见天明。”

张大见主君心定,笑答:

“不过是老奴胸无大志罢了。”

英国公哎了一声,手指向张大,接着说道:

“怎是胸无大志,不过务实而已。你再帮我思量一下,这东昌侯要如何敲打?”

张大好似早有腹稿,脱口而出:

“以老奴看,午饭间夫人的话就没错,此事应告上御前,只不过该找谏官谏之。”

英国公抚着胡须,思量再三后,叹道:

“这也起不了伤筋动骨的作用。”

张大点头,继续回道:

“是伤不了东昌侯府根本,但却能消磨圣恩,让其名声更臭不可闻。”

“而且东昌侯大郎和二郎都在军中,我们明日一早就找一个由头,将其打一顿板子赶走,我想陛下和百官必不会为其上门求情。”

英国公双眼一亮,大笑道:

“你这家伙,还是如过去一般,鬼点子就是多,这件事就这么办,你等一下就携我名帖,去拜访二三谏官。”

张大躬身领命,嘴角带笑道:

“是,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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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张桂芬面色喜悦地带着奴婢来到书房之外。

她还以为有好处给她,直驱而入,便进了书房,笑嘻嘻地张口问道:

“爹爹,找我何事?”

英国公见女儿到场,便和张大停了谋划,对她说道:

“来坐。”

张桂芬见父亲招手,便寻了个近处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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