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怀何出此言?”
盛长柏放下酒杯,面色板正,眼睛睁得溜圆地劝勉道:
“你去白鹿洞书院,乃是为了求取学识功名,已是上进之举,怎能说虚度年华?”
秦骧也颇有些钦佩顾廷烨,堂堂侯府嫡子,说出门求学,就出门求学。
无论才情,还是发奋,都是上上之选。
但顾廷烨自己却是不这么想,他指着秦骧道:
“看看秦兄弟,年仅十三,就已是秀才,若不是先前得病,怕是举人也是手到擒来。”
说着,顾廷烨又收起手掌,指向自己。
“再看看我,如今已二八之数,才刚迈步而行,真是悔不当初。”
秦骧见盛家兄弟都看着他,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给自己夹了口肉,来压压酒。
盛长柏倒是急了,开口催道:
“秦兄弟先别吃了,你劝劝仲怀,莫要让他如此懊恼。”
放下筷子,一口咽下肉,秦骧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你这浑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看我与盛家兄弟,谁人有你的家世好?”
拍桌声和吼声混在一起,惊得在座人一激灵。
顾廷烨原本迷离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秦骧,眼皮微微抖动几下。
“家世好又如何?难道官家看我是顾廷烨,就让我榜上有名?”
秦骧嘴角一抽,未来陛下看到你的名字,只会让你名落孙山,谁让你有个恨你不死的好哥哥呢!
但是,这话肯定不能说。
只见他摆手一挥,掷地有声:
“岂不闻王子安所言,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此言一出,顾廷烨醉意已去大半,接着秦骧继续发力道:
“只要有财力支撑,何惧发奋已晚,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
最后两句劝勉直言恍如晨钟暮鼓,让在座之人心神一震。
盛长柏细品之下,抱起拳,一脸敬仰道:
“此言甚佳,尤其是最后两句,仲怀应该铭记于心,切莫不可半途而废。”
盛长枫在一旁也喝彩道:
“秦兄弟不走科举,只怕是我们文人的一大憾事。”
秦骧只是笑了笑,然后拍了拍顾廷烨肩膀。
顾廷烨如梦初醒,震惊道:
“竟没想到秦兄弟出口成章,真是如黄钟大吕,让人发省。”
秦骧拿着筷子,又夹了口肉,风轻云淡道:
“不过是之前看过白发苍苍的老者仍旧科举,有感而发的旧作而已,吃菜,吃菜。”
包间三个有意科举之人被这句话说的毫无动筷子的欲望了,只是看着秦骧动筷,面露苦涩。
秦骧见三人心不在焉,敲了下筷子,直言道:
“何须为未到来之事烦忧,我放弃科举之时,可没你们这么多愁善感,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娘子。”
三人被这话一激,面色骤然间涨红。
顾廷烨更是瞪着眼,就拎起酒杯道:
“说谁呢?今晚不把你灌趴下,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
盛长柏也端着酒杯,一脸愤慨道:
“正是,仲怀,今晚必须给他喝趴下,让他口不择言。”
秦骧哈哈一笑,拿起酒杯就说道:
“不是瞧不起你们,再来两个怕是也不够看。”
盛长枫一听,恼怒的神色先是一愣,稍后就在一旁暗暗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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