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最后一场,所有同学如同解放。

盛音音袁雪梅张娟娟兴高采烈的讨论着待会儿去逛洋行和百货商店,其他人也不例外,簇拥着往外走,凤徵去找鹤徵,还不到中午,鹤徵说得去一趟勃克劳教授那儿。

“好吧,教授器重你,”凤徵挥手放行:“好好练,我先回。”

“嗯。”

到校门口,各家车子陆陆续续开走,一辆梅赛德斯流畅的停在她跟前。

卫六?

副驾驶下来的青年一身军服,马上吸引一堆目光,凤徵认了认:“——闻人?”

“师同学还认得我,”曾在军校见过一面的儒雅青年微笑:“上尉说得没错。”

凤徵看着四周越发显着的打探,道:“找我?”

“给你。”

“诶?”

一只长长的蓝绒盒子伸到眼前。

凤徵觉得很不自在:“这是——”

“上尉要走了,时间匆促,托我把这个给你送来。”

“六少要走?去哪里?”

“去美国。现在大概已经到达火车站。”

这个时候走,都快过年了……

凤徵一边想着,一边无意识接过盒子,打开,里面一支钢笔,黑色玻璃钢,镏金笔帽,上面镌着花式的“PARKER”几个字母。

一看就知道不是她用得起的。把盒子递回去:“无功不受禄,不明白六少何故送我这个,我们也不是很熟。”

“上尉料到你会这样说。他说图书馆几次谈话启发颇多,所以是谢礼。”

“那根本不值什么。我也同时受益了。”

青年笑意更浓:“就当临别礼物吧。我是答应了的,要送不出去,师同学可要看着我丢面子?”

凤徵摇头。

“收下吧,这对你是用得着的,而且实在也算不上什么,对吗?”

不待凤徵再拒绝,他含笑钻入汽车,离开。

“喂喂——”

凤徵扬起盒子,追出几步,对上周围目光,蓦然发现似乎太招摇?

“原来是卫六罩着你。”

一个声音带着点儿不耐烦传来,凤徵回头,刘大少倚在他的威利斯吉普前。

好吧,这位也很招摇。

“你说什么。”

“都走了还让人给你带礼物,我可没瞅出卫六是那么有闲情逸致的人,”刘景和上下打量她:“看不来啊,师凤徵。”

这是什么语气。凤徵皱眉,“不要乱说。”

刘景和扫周围一圈,大家自动收回各色目光。不过也还是有不怕死的,好奇心害死猫。

“你之前得罪靖少被人找了不少麻烦吧,想想从什么时候起这些麻烦渐渐开始少了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少……她以为,是她明白局势并通过卫嘉人有意无意表示搭上这些顶级少爷小姐的关系边后,冯子安廖钤诸人才放过了她。

“我们可没闲空管你的闲事,以你这种,通常是越挨上来越挨揍的,懂不懂。”

啊?

“瞧这呆样,”刘大少高高在上地:“算了。”

他打开吉普门。

“等、等等!”

大少扬扬眉。

“你是说——你的意思是,是六少他——”

“真是笨死了。”刘大少懒得再听,掏掏耳朵,留下一溜汽车尾气,扬长而去。

燕徵坐在卫六对面的位子上:“那个军校在美国具体什么地方,听说电话是不能通的,縻哥哥,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好给你写信。”

长风来回走动,把大家送的东西及六少的行李放好,卫六看着他忙来忙去,道:“到了那边,我自会写信来的,在信上告诉你通信地点吧。”

燕徵心想,设若你不写给我呢?因道:“我不愿意问别人,你先给我说。”说着自手提小皮包里拿出一个小日记本子,又掏出纯金钢笔,膝盖略略抬起,弯腰,按着本子:“你说。”

卫六便将军校的名称及地址念出来,燕徵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写着,玫瑰紫的墨水,写完了,将钢笔筒好,点着念了一遍,笑问道:“对吗?”

卫六失笑:“就这么几个字,哪里还有错误之理。你不是从小跟姑妈英文说话了?”

燕徵道:“那怎么一样,这是縻哥哥的事呀,错了我哭都来不及。”说着将日记本子慎重其事的收在小皮包里,指指走过来的嘉人:“先别告诉她,让她纳闷去。”

“还有讲不完的话哩,”嘉人俏笑:“该下去了嬢嬢,车子要开了。”

卫父卫母及两位兄长送过一轮,其他亲戚朋友又送过一轮,时间已经拖得够久了。

燕徵道:“让他们再等等。”

嘉人道:“这可不是专列,哪是说停就停,说走就走。”

“真不明白为什么要坐火车,飞机多好,”燕徵娇嗔:“还不是专列。”

卫六不置可否:“已经是上等车厢,又包下了整个,就我一个人,挺好。”

月台上打起当当的开车铃,嘉人道:“好了好了,莫不要十八相送。嬢嬢你尽管放心,长风从小跟着小哥的,绝对照顾得来。”

燕徵不得不起身,怔怔了一回,过道上行两步,记起:“还有一样东西送你。”

“还有?”嘉人打趣,指着旁边堆上堆下山高的礼物:“送的已经够多啦。”

燕徵却面上微带了一点红,从小皮包里取出一样纸片薄,卫六接过来一看,乃她四寸半身相片一张。嘉人忍不住噗嗤一乐。

“这、这是我最近新照的,縻哥哥要保管好。”

老妹在旁边频频调笑,卫六混若无事,“好,谢谢。”

燕徵飞红的下车,卫六打开窗子,朝窗外诸人挥手道别。

火车缓缓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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