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雪川捏着空酒杯的手指一紧,马上又松开了,抬起头眼神迷离看向雷万钧,有点含糊地说:“嗝,你说啥?啥教?”

雷万钧给他满上,给自己也倒满,跟他碰了一下酒杯,说声“继续”,然后一饮而尽。

4两几乎是纯酒精的精馏伏特加下肚,只觉得一股火从胃里直往上窜,反而激得雷万钧思路更清晰了。

“明人不说暗话,你也不用跟我装傻,那多没意思……原本我还以为以我们的同学情谊,还是能说上点真心话……”

“你知道我是个孤儿,我的父母死于衍子造成的发狂症。然后因为我可以免疫衍子的影响,被基地选中进行研究。直到后来末日后衍子被钱明层锁住,研究中止,研究所解散,我才从研究所离开回到正常社会。”

“那时我对外星人,对衍子,对教会,甚至对禁锢我的研究所,都充满了极度的怨恨。我认为是这些摧毁了我的人生。当然这些也确实是导致世界毁灭的原因之一,对我来说也确实是让我幸福完整的家毁灭的罪魁祸首。但是怨恨解决不了问题,还是需要向前看向前走。”

“其实我在很久以前就考虑过一个问题——是什么把我们的世界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外星人?是教会?是衍子?不是!他们只是推了一把。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已经走到悬崖边上,这一推不会有这么致命的效果。终究还是这个世界自己走到了毁灭的边缘,造出了能够摧毁世界的武器。”

“所有的问题,归根到底都是人心中的欲望!”

“我与教会,没有解不开的生死大仇。除了望归崖的战斗中我的一名队员牺牲了,其他都是我这占了便宜。甚至我还有点佩服射手座圣卫莱昂·杜克,如果不是在战场相遇,我想我跟他还有可能成为朋友。”

“当前,我们不应该成为敌人。”

……

“来,再来一杯,”雷万钧说着又给两人的空杯满上,“我知道你没那么容易醉,正巧我也是。”

孙雪川捏着酒杯没有动,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教徒?”

“第一。在哨所交接俘虏时你问我有没有私下审问,我就感觉不对劲。我是抓到俘虏的第一人,自古以来俘虏都是谁抓到谁就有第一优先处置权,就算基地有明文要求不私下审问,初衷也是怕因为仇恨而实施私刑。上次抓到俘虏距今有4、5年了,那时我们还没毕业呢,但是我也有关注过,抓住俘虏的人对俘虏动用私刑差点弄死人,后面基地才出了规定。你的表现明显不是怕我虐俘,而是关注在审问这两字上。”

“第二。是你的变化太大了,跟当年那个阳光热血的北顾文学社创始人,直接是180度大转身。如果没有重大事情发生,一个人是不会有这种改变。”

“第三。在汇报会时,你对我的态度,明显有问题,反应太过了。想给我扣违规审部、指挥失当这些帽子,动作太大了,适得其反。”

“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是——我能感受到衍子……”

“你!”孙雪川眼睛中精光暴涨,眼睛死死盯着雷万钧,浑身肌肉绷紧,哪有刚才那种迷离欲醉的姿态。

“冷静,冷静,我没有恶意。”雷万钧举起双手。

“我不受衍子影响,而且能感受到衍子,甚至在某种条件下我还能操纵衍子。本来我也没放在心上,在我看来这能力也没什么用,末日后也基本上感受不到了,偶尔在基地里某几个人身上能感觉到也当作是错觉。”

“直到前几天遇上了那两个圣星主教的教徒,他们说到了问心关仪式,我推测这个问心关一定有某种关键的东西,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起作用。联系到圣星主教会由外星人创建,外星人死后会释放衍子,加上在两个教徒身上感受到衍子气息,我才醒悟这个衍子与问心关,与圣星主教的联系。”

“我就推测问心关是借助了衍子来进行的一种仪式。这仪式具体是什么我想我现在问你,你也不会给我解释,所以我就不问了。我只要知道,谁身上有衍子的气息,谁大概率就是圣星主教的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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