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铁确实是有话要说,又怕说出来不是那样,因而不知道要不要跟程乾说。

“有什么话别磨磨唧唧的。”

程乾清冷,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冰冰的,他这么绷着脸一催,石铁就说了出来。

“今儿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从你家出去个男子,步履匆匆的。穗儿……”

穗儿,如此亲昵?

程乾原本认真听着,他一听石铁叫香穗,穗儿,冰冷的眼神唰地一下就射了过来。

石铁忙改口,“穗娘子今儿心不在焉,是不是跟那人有关系?我原想说的是,若是那人有什么也不用怕他,咱们那么多人呢。”

石铁学了几天拳脚,有些蠢蠢欲动,

程乾收回视线,轻声问:“那人多大年纪,穿着打扮如何?”

石铁将他看到的都一一说了出来,“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平常的帮闲打扮,头戴巾帻,穿着灰色的短褐。”

程乾对石铁拱手:“多谢,我知道了,我回去问问她。”

石铁走之前,凑到程乾跟前小声说:“若是要去揍人,记得叫上我。”

程乾看了他一眼,他嘿嘿了两声,跑走了。

香穗在灶房忙着做饭,程乾站在窗户门口盯着里面看了一会儿,回了东厢房去读书。

一如往常一样,两人吃饭,洗漱。

洗漱过后,程乾站在东厢房门口迟迟没有回屋。

香穗出来倒洗脚水,看到程乾还在外面站着,她猛然间想到她娘拿来的那个包袱。

狗子哥说是两双鞋子,她用手摸了一下,好像是一双大一双小。

不知道她娘是不是也给程乾做了一双。

香穗将洗脚的木盆放到水井边,走到程乾跟前说:“郎君,等一下。”

程乾嗯了一声,站在那里没有动。

香穗跑去堂屋,将包袱拿出来解开,包袱里包着两双鞋子,香穗依稀能看出是一双女鞋,一双男鞋。

香穗重新将两双鞋包起来,抱着出了堂屋。

“郎君,我娘给你做了一双鞋,你试一试合不合脚?”香穗将程乾的鞋子拿出来递给他。

给他做的鞋?

程乾看着香穗手中的鞋子,不自觉地动了动脚趾头。

他脚上的鞋子是他去岁春在街上铺子里买的,他脚长得快,现在穿着感觉有些挤脚,大母脚趾头那里快顶烂了,因着还没有烂,所以他还穿着。

突然之间,香穗的娘给他做了一双鞋子,是不是上次过来的时候发现他的鞋子小了。

程乾的心中有一股暖流涌动,这是他娘去了之后,头一次感受到母亲的关怀。

崭新的,雪白的千层底,藏青色的面儿。

程乾接过香穗手中的鞋子,沙哑地开口:“今儿伯母来了?”

“没有,让隔壁的邻居捎过来的。”香穗声音里缺少往日的活力。

程乾眼皮微动,石铁遇到的人就是她的邻居吧。

程乾肯定那邻居定然是给香穗说了什么,若不然她不会这样一副蔫蔫的样子。

香穗不说,他也不好追着问,于是扶着墙,就将新鞋子穿在了脚上。

穿好后,下地踏了两步,正正好,脚前头还有些缝隙,程乾估摸着穿一年应该都不会小。

鞋底有些硬,新鞋子的鞋底都是硬的,程乾很开心,脱下来拍了拍鞋底的灰尘,对香穗说:“刚刚好。”

“嗯,那就好。”

香穗抱着自己的鞋子回了西厢房,连晚安都忘了跟程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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