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水县。”末了路明非又补充一句,“昨天在你们县郊外白府住了一晚。”

“白府?”店主人听罢却是神情疑惑,“我在这住了二三十年,倒是没有听说过本地姓白的大户人家,更别提什么白府了?”

“嗯?”路明非见他并不知道白府是何处,以为是记错了名字,便试探性地问道,“那不知距郭北县城七八里外的大宅院却是谁家的?”

“哦,你说那座废宅啊?”店主人这才恍然大悟,说道,“这却是本地前任县太爷任上建的避暑之地,不过临到中途,他贪污下狱,这间宅子建到一半,也就荒废了下来。”

“偏生那位置又偏,加之又邪门的很,乡民们胆小,因此了无人烟,不过……”

店主人说到这,欲言又止,他左看看右看看,这才把刚才没说完的半截话吐了出来。

“不过倒是没有兰若寺那般邪门!”

路明非却是没有在意他的后半段话,如若那间房子是假的,自己昨天的酒宴,睡的房间,满宅院的人又是什么?

他顾不上身后店主人的呼喊以及刚上的菜,扔下一锭银子,从后院窝棚牵出黑马,一跃而上。

路明非抖动缰绳,大喝一声,黑马接受到主人的命令,敞开四蹄,飞奔而去,只留下滚滚烟尘。

郊外,白府。

四匹黑马宛若四座黑曜石雕刻的塑像,静静伫立在门外。

与其马身相连的车厢整体漆黑如墨,表面点缀着不知名的神秘花纹,两侧的车窗也紧紧关着,窗框包着锃亮的银边,银边上同样雕刻着不知名的神秘符文。

柳白霖拿着不知名材质做的鞭子,斜坐在车厢前。

几只毛发洁白如雪的银狐抖动着毛绒绒的大尾巴,从大门处奔出,井然有序的挨个站在马车前。

“夫人和老祖宗呢?”柳白霖轻声问道,声音却不似从前温雅,反而嘶嘶作响。

“还在收拾东西,嘱咐我们先来。”一只个头较大的银狐口吐人话。

“进去吧。”柳白霖点了点头,让出通往车厢的位置。

几只银狐灵巧地跳上车,拉开车厢,抖动着毛绒绒的白色尾巴挨个走了进去。

又过了一会儿,远处的太阳已沉下去半个身子。

门口处,轿夫抬着三顶造型典雅的轿子鱼贯而出,再其后,是一排随行的丫鬟,以及挑着十数口大箱行李的仆役,最后收尾的则是数排沉默不语低头前行的黑衣仆从。

最前面的那顶轿子掀开窗帘,探出一张老妇人的脸。

柳白霖见状,连忙下车作揖。

“请老祖宗好。”

老妇人和善的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

“白霖辛苦了。”

说罢轿夫抬着轿子向前跨出数步,每跨出一步,连人带轿便缩小上几分,最后来到车前,竟已小的可进到车厢。

他们带着轿子灵巧地一跃,也进入到车厢内。

第二顶轿子也效仿前一顶,如法炮制,进入到车厢内。

最后一顶轿子则掀开窗帘,白夫人的脸探了出来,她向后却是最后深深眷恋的看了这宅子一眼,叹了一口气。

“多事之秋啊。”

柳白霖倒是疑惑地问道。

“夫人,怎么没见梅娘?”

白夫人无奈地说道。

“这孩子又闹又吵,我便只能喂了她枚安神静心丸,让她昏昏睡去,她便是在前头那顶轿子里。”

“原来如此。”柳白霖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随后轿子,丫鬟和行李都齐齐缩小钻入车厢内。

只剩下车外那沉默静立的黑衣仆役。

柳白霖见此却是掐了个法诀,那黑衣仆役一个个竟然转瞬间便薄如纸片,随后缩小到不过手掌大小,最后竟化作一排又一排的纸人绕着车厢旋转。

“疾!”柳白霖手一指。

这纸人尽数贴在车厢四周,化作一道道神秘诡异的符文。

柳白霖满意的点了点头,扬起手中的鞭子,从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打在了黑马的身上。

黑马并没有叫出声,反而眼睛处亮出点点诡异的绿火,挥动四蹄向前奔去。

不多时马车便消失在前方。

大约一刻钟后。

一阵清脆响亮的马蹄声在郭北县方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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