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冷冷地落下,仿佛落在张义仙的心里,很冷,冷得身体不由的轻颤。
一旁和他一起进京赶考的书生李兴见之,急道:“义仙,你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
张义仙叹了一口气,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他寒窗苦读十年,寒来暑往熬了那么久,到了鱼跃龙门之时居然连门都没有进去!
他想到此处,心中的怒火如火山一般喷涌,破口大骂道:“都怪那挨千刀的算命先生误了我的大事,此番名落孙山,回乡的盘缠又被骗得精光,若是让我撞见,定要将他抽筋扒皮,打得他满地找牙。”
李兴一脸无奈,哀叹道:“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家中还有贤妻盼着我回去报喜,谁曾想连盘缠都被骗了个干净,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义仙更是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地嘟囔道:“如今这世道艰难,咱们这些书生若是考不取功名,手无缚鸡之力,恐怕连找份养家糊口的差事都比登天还难。”
李兴猛地一拍大腿,懊悔不迭,急切地说道:“都怪我,非要拉你去算命,不然还能回家做点小本买卖勉强度日,如今怕是要饿死他乡了。”
两人的境遇可谓凄惨至极,身无分文,又手无缚鸡之力,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绝境,读书读到他们这般田地,还真不如不读。
正当他们垂头丧气,走投无路之际,雨竟然戛然而止,四周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须臾之间,云开雾散,一轮硕大的太阳宛如一个金色的圆盘,高悬于天际。
李兴见状,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迫不及待地嚷道:“义仙,你看雨停了,太阳出来了,这难道不是预示着我们时来运转了吗?”
张义仙抬头远眺,见远处有一座山,山上隐隐有一座破败的山门,肚子饿得咕咕叫,不禁冷哼一声道:“怎么,你现在还相信命运这玩意儿?”
然而,张义仙的话音未落,只见不久前骗走他们钱财的算命先生像只老鼠一样,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远处的山门前。
张义仙愣了一下,急道:“李兄,你看,那骗我们钱的先生。”
李兴急忙远眺,大喜道:“哈,找了他多日竟然在这里遇到,走,咱们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张义仙见这里荒山野岭的,不像是干净的地方,急拦住冲动的李兴道:“慢着,此人鬼鬼祟祟上山不知道去干什么坏事?
若是有同伙,我们这样去不一定斗过他们,这样以免打草惊蛇,李兄你去报官我守在这里。”
李兴点了点头,道:“还是张兄你想的周到,好,我现在就去报官,此地阴森可能有鬼怪出没,你小心点,我很快就回来。”
张义仙轻声应了一下,目送着李兴渐行渐远,只听得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愁容不自觉地爬上了他的面庞。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方才还是阳光普照的大晴天,突然间乌云如墨般翻滚起来,那云层中不断有银蛇般的闪电喷涌而出,仿佛隐藏着什么妖邪之物。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常听老人们说,天有异象,必有妖孽。
想到此处,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恐惧。
哗啦啦——大雨倾盆而下,犹如瓢泼一般。
此刻的张义仙,又冷又饿,突然,一股奇异的香味如幽灵般飘了过来,他情不自禁地四处张望,用力地嗅了嗅鼻子。
那香味并不浓郁,却仿佛有一种让人飘飘欲仙的魔力。
他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不由自主地循着味道,顶着倾盆大雨来到了山门前。
只见山门前的残碑上,赫然刻着“无名古庙”四个残字,他心中满是疑惑,“无名,榜上无名?”这一切都显得如此诡异。
“见鬼了,真的见鬼了,莫非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不过,此刻的张义仙实在是又冷又饿,容不得他多想,便急匆匆地沿着香味往山上爬去。
只听得脚下一阵“嘎嘎”乱响,他顿时一惊。
他急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啊呀,这——这是白骨路,莫非这里真是一处吃人的地方?”
他没想到石阶梯上铺着的竟然是森森白骨,不过转瞬一想,自古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一个成名之人不是踩着成千上万的白骨方才能达到事业的最高峰?
“难道这也是一种征兆?”张义仙说着也卷起长衫追了上去......
石阶梯上的白骨多数已经腐朽,两旁皆是无主荒坟,几只老鸦立在坟头的骷髅头上,双眼血红,见张义仙走来长哀了几声。
这时越往上走越觉得四周阴冷无比。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惊得张义仙脚下一滑,直接从白骨路旁滚入了山坟中。
也不知道滚了多久,他方才稳住了身形,抬头望去已然辨不清方向,只见迷蒙中前方有个破院子。
他用力地嗅了嗅鼻子,方才那奇特的香味便是从里面传来。
一瞬间张义仙好似打了鸡血冲向院子,只见里面凉亭中架起了一口锅,下面柴火烧的正旺,奇异的香味便是从那口锅里散发出来。
张义仙壮着胆子走进破院子中。
院子不是很大,四周长满了数十米的毛竹,若不是摔了一跤,他定然找不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破院子中有口古井,被倒下的石墙封住了井口,在那石墙上立着一只老鸦,正眯着眼睛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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