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上头还算宽裕,容纳下她与浮梦两人没什么问题,便硬拉着浮梦上了辇舆,如此做于礼不合,周围寺人侍女们面面相觑,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得低头垂目,顶着一路侧目,将她们送回了寝殿。

一进外殿,见满屋的侍女们也回来了大半,剩下那些还在岸边等她,姜燕燕遣人去通知她们回来,又让侍女好好洗净料理赤夜央的外氅,然后给他送回去。吩咐完这些,她自己便去沐浴更衣,也让浮梦赶紧去换了衣裳。

泡了个热水澡,驱走了寒意,也让她身心放松了下来。待她收拾妥当回到外殿,便见剩下的侍女都已经回来了,便连红豆也已回来,糯糍还带来了大王子派来的御医,姜燕燕扶额,直觉阴魂不散。

但她神色不露分毫,看了那御医一眼,便见他尖嘴猴腮,一副谄媚的神态,不禁有些反感,但她对这人并没有什么印象,并不是赤夜辰的御医,想来又是那赤夜辰故技重施,她落水之事怕是又要人尽皆知了,好个贤王子!

姜燕燕端起案上已备着的姜汤,一饮而尽,道:“我并无大碍,也喝了姜汤,就不劳烦御医了。”

说完,转过眼来,瞅到了一旁眼神乱瞟的糯糍,便嘱她送客。那御医一愣,顿时踌躇起来,糯糍见状,笑着劝道:“郡主,这是大王子的差事,徐医官就这么回去,怕是不好复命呢。”

姜燕燕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笑道:“如实回便是了,我从小最不喜见医。”

那御医哪能放过在大王子眼前的机会,连忙谄笑道:“要不还是让微臣为您把个脉吧,若是无碍,也好回与大王子放心。”

“正是呢,”糯糍赶紧帮腔,“大王子也是一片好意,咱们叫徐医官白跑一趟不太妥吧!”

姜燕燕眉梢一挑,不动声色地转了转眼珠,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道:“我看你们这一唱一和甚是默契,竟似是……是……那戏文里怎么唱的来着?”

她侧头看了浮梦一眼,浮梦心领神会,立刻接道:“前世修来的缘分!”

姜燕燕一拍双手,喜上眉梢:“正是!我看今日是个良辰好时光,既有这缘分,那我就做这个主了,将你赠与徐医官吧!”

在场众人都愣住了,糯糍更是浑身一僵,那御医倒是只有些惊讶,并不见为难,糯糍如花似玉,送了他当妾室也罢、侍女也好,可一点不亏!

糯糍却不干了,一下子扑跪在地,求道:“不不不,求郡主收回成命,我,我还要伺候郡主,不想离开啊!”

姜燕燕道:“方才不是还心疼徐医官么,反正我说了不诊就不诊,是没法顾及徐医官的,既然你这么心疼,以后就好好伺候徐医官吧,也算是全了我的歉意。”

糯糍见她不似玩笑,不由大惊失色,连连哭求起来:“我、我没有,没有心疼,方才顶撞了郡主是我不对,求您不要赶我走,我以后定做牛做马地报答!”

姜燕燕掩嘴笑了:“做牛做马干什么呀,还是到徐医官那做人吧。”

糯糍彻底慌了,膝行到姜燕燕面前,哭着让她收回成命。

姜燕燕渐渐沉了脸色,以手支颐,语气中带了怒意:“哭天抢地的做什么?弄得我要害你性命一样,我是让你跟了徐医官,怎么,瞧不上御医?是想要攀哪根高枝?”

糯糍眼前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慌忙道:“先前郡主已应了我,说要是我们支走了大王子,就、就把我赠、赠给大王子……”

她说到后面满脸羞赧,低下了头,眼睛里却精光锃亮,姜燕燕冷笑道:“难怪看不上御医,原是心系大王子,可我眼下见着徐医官,就改主意了,怎么,我的主意还得问过你意愿?”

糯糍一听,神色颓败了一瞬,开始口不择言起来:“我是王后送来的,郡主不能随意处置!”

“哦?”姜燕燕眯了眯眼睛,眸底一片寒凉,“既然送了我,便是我的东西了,我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还是说,你如今虽人在我这沁香殿,却仍听命于王后?难怪敢肖想王子……”

姜燕燕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见糯糍越哭越凶,心里不耐起来,猛地一拍案几,厉喝道:“放肆!有王后撑腰,便敢对我造次至此!”

糯糍被这声怒吼吓了一大跳,一时连哭喊都噎住了。

姜燕燕转而看向徐御医:“医官可做个见证,今日我并未伤天害理,不过想成全一段缘分,这侍女如此不识好歹,我本想将她杖刑后赶出去,但这事也与你有关,便听听你的想法。”

徐御医眼珠滴溜一转,连忙跪拜在地,道:“承蒙郡主恩德,微臣感激不尽,欢喜非常,这就带她回去,好好替郡主管教。”

姜燕燕闻言神色一缓,又眉眼弯弯:“这才对嘛!那我就给医官一个面子。至于大王子那,你看着回便是,反正能成人之美我高兴得很!”

说完命红豆及莲酥帮着徐御医将糯糍拉出宫,她们相觑一眼,只得唯唯应喏。徐御医自然没有二话,也不再提看诊的事了,立刻带着糯糍走了。

见他们出了殿门,姜燕燕将所有侍女都叫进了外殿,她也是时候好好理一理这些身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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