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如同轻柔的纱幔,将她精致的眉眼温柔地笼罩住。
晏行知见状,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浅笑,几分苦涩,几分痛苦,却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是她心中难以解开的心结,又何尝不是自己心中永远的伤痛与遗憾呢?
这纠结缠绕的过往,如同荆棘一般,刺痛着彼此的心。
“曹勇不想减兵,是因为淮阳和益州是庆王作为后方补给的地方。”
晏行知微微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而后继续缓缓说道。
“一旦开战,两地便可为庆王大军的补给起到关键作用。”
说着,他将手中的筷子轻轻放下。
晏行知伸出手指,在一旁的桌面上轻轻沾了些许水渍。
随后,修长的指尖在桌面之上缓缓划下一条清晰的路线。
“建州到上京,千里之遥,可淮阳和益州到上京,快马加鞭,只需要五日。”
如此一来,将数千里的补给线大幅缩短到仅仅几百里。
即便上京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在长时间的围困之下,也极有可能被困死在城中。
这才是晏景宁真正的目的所在。
“可益州不是已经暴露了吗?”
舒月见晏行知转眼提起其他事情,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那有些纷乱的心绪收拢,轻声问出这句。
皇帝虽然身体抱恙、病体缠身,可也还不至于到病入膏肓、无力回天的境地。
而储君如今也安然无恙地好好活着。
在这种情况下,庆王若是贸然举兵,无疑是名不正言不顺。
如此行径,岂不是要遭受天下人的指责与唾弃?
“他不需要举兵,只需要借此来给皇帝压迫。”
晏行知微微眯起双眸,声音平静地说道。
紧接着,他顿了顿,目光微微闪烁,缓缓吐出更为惊人之语:“又或者,孤死。”
这简短却又极具冲击力的话语甫一出口,让舒月的心头猛地一颤。
的确,若是晏行知遭遇不测,不幸身死,那么以庆王如今所掌控的雄厚兵力,定会直接向皇帝施加巨大的压力。
到了那时,局势便会急转直下,庆王极有可能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地将皇位纳入囊中。
“曹勇减兵,就是要削弱庆王的势力,同样,孤来淮阳,也是为了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晏行知此行的目的便是要看庆王在这重重压力之下,究竟是会果断地断尾求生,舍弃一部分利益以保全自身,还是会一意孤行。
说完这句,晏行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转而看向舒月,轻声说道:“舒家不会有事,你可以放心,舒尚书已经有所防范了。”
“况且,张威的妹妹,如今也被救下来了。”
危机解除之后,舒京明必定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舒月所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曹勇不愿意,我觉得他才是会奋起反抗的那一个。”
听到舒月这句,晏行知挑眉回道:“那正好,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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