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又是一百七十余颗人头落地。
黄泥地被浸染成黑红色,脚踩上去,软黏黏的恶心。
除了第一天发生了点小插曲,第二天平安度过,无事发生。
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无波水面下暗流涌动。
赵松极和张岳重两人正在为廷尉狱第三日走的路线争论。
一张洛城舆图摆在两人面前桌上。
张岳重用红笔把牛达这两日走过的线路勾勒出来。
红笔重新落在廷尉狱所在的位置,在两条红线中间新标出来一条线路。
“我认为,廷尉狱明日的路线,就是按此来走。”
赵松极低头盯着桌上的舆图。
“兵者诡道也,牛达久在军中,熟知兵法,断然不会是你选的这条路。”
赵松极眼睛沿着牛达已走过的两条线缓缓扫过。
“你我皆知,押送开始前,牛达就选了三条路线,并亲自走了一遍。这一点,瞒不过有心人,牛达自己也定然知晓这一点。”
“他这两天各走一条不同路线,为的就是迷惑我们,让我们以为他接下来要走没走过的这一条。”
张岳重把红笔丢到桌上。
“依你之见,你觉得他会选哪条?”
“第一条。”
赵松极在图上比量几下。
“这一条路线最短,用时最少。第一天又走过一次,他对周围情况了解最深。”
张岳重摇摇头。
“你说的没错,这条路线确实是最近的。不过你我知道,牛达也自然知道。”
“明日就是最后一天了,牛达自然不愿出错。这没走过的最后一条路线,便是他最后的选择。”
两人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场间一时间僵了下来。
“不如分兵吧,你我各带一人守住一条路。”
赵松极心中冷笑一声,暗道一声“蠢货”。
“若能分兵,你我何必联手?”
张岳重抬头纹皱起,沉默片刻道:
“你派去廷尉狱的人怎么说?”
赵松极揉着太阳穴。
“牛达让所有人都住在廷尉狱中,无令不得出门,我也未能接到他的消息……即便他能自由出入,可到底要走哪条路,依旧只有牛达自己知晓……”
如同牛达所计划那般,简单的三条线路,就让暗中潜伏的敌人陷入被动。
无法提前预测他接下来的选择,只能在车队出发后,被动应对。
赵松极和张岳重自然也可以在三条路上都选择埋伏,可若是如此,他们必然会面临人手不足的窘境。
若是等着牛达出发再做出应对,难免又会手忙脚乱。
两人又沉默片刻,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刑场的位置上。
互相看了眼,一齐摇摇头。
若非不得已,两人皆不愿选择在刑场救人。
以前两日所见,右营卫的五百藤甲兵就在此结成军阵护卫,还有三百弓弩手严阵以待。
更不要说隐藏在围观人群中的城狐、捕快、廷尉狱等几方高手,还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负责监斩的官员,三年前就有传言说,他已突破宝身境。
在此救人,和送死无异。
……
林度这两日并未回家,而是按照牛达的命令,在狱中吃住下来。
前些日子不停忙碌,甚至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廷尉狱中,对于好几天没见到阎高风并未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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