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拜别大众,对那悟真也未有怨愤,反倒劝他早日改修大道,莫等他日腐朽,后悔莫及。
待到一应事毕,悟空再度寻到祖师所在,拜倒当面:“弟子此间事了,便就要归去,祖师可还有教诲么。”
祖师见他此时谦恭,却是知其本性,此番只是被震慑,待到离去,没了约束,恐还要复发狂傲,只得恐吓道:“你这去定生不良,凭你怎么惹祸行凶,却不许说是我的徒弟。
你说出半个字来,我就知之,那时节把你这猢狲剥皮锉骨,将神魂贬在九幽之处,教你万劫不得翻身!”
悟空不想祖师竟说这等绝情话,忽得醒悟过来:“良言逆耳,祖师还是忧我无法修持性命。但有此警言,我又怎敢惹祸行凶嘞。”
他也晓得向后事担保无用,只好回道:“向后决不敢提起师父一字,只说是我自家会的便罢。”
拜谢了祖师,出得山门,正待捻诀飞回东海,忽得想起十数年前到得此间,还是樵夫指引仙路,自家这些年竟不曾回访:“我且飞上云头,看看那大哥在何处。”
待他翻上云端再回首,哪里还有仙山所在,再以神通探查数番,更无凡尘烟火:“祖师原来是哄我嘞,旧年引我入门之人,果然不是凡人。此番祖师不想我寻到山门,便是记下路径也是无用矣。”
原来他本是要记下路径,待来日安顿好花果山家人,还想着回来探望嘞。
事已至此,猴王再无他念,连翻跟头,径投东海而去,不消一个时辰便已看到花果山水帘洞,近乡欢喜,不由自语:“旧年凡骨俗胎,海波难进,今日道成玄明,须臾归乡。仙山相别大众,别语叮咛犹在耳中,果真神仙手段傍身,便可逍遥世间。”
悟空落下云头,直寻花果山,过不多时,便见到那祖龙脉所在,他如今也有些望气手段,观山中祥云环绕,心下欢喜:“不成想我这家中景象,亦与师门无差,便是那西牛贺州其他洞府,也难与花果山相提并论嘞。”
飞入山中,寻个方便处落下,旧年回忆浮上心头,便根据路径摸索水帘洞而去,行有片刻,忽听山巅水涧多有猿属悲鸣,悟空施展神通,呼唤道:“孩儿们,你们大王学成回来,怎么不见巡风来迎,可是我走后有所懈怠乎。”
他这声音响彻山中,众猴闻得召唤,欢喜相告,拖男挈女,寻着猴王而来。
有那路途近的,远远望到美猴王身影,便已嚎哭出声:“大王啊,你来之何迟也。”
悟空知事情有变,迎上前去:“是何难事,致使大伙悲泣。”
老猴哽咽难言,旁边闪过迟来的众猴,争相叩首叫道:
“大王,你好宽心!怎么一去许久?”
“是啊,我们在此间盼望大王,如旱苗祈甘霖也”
总算有精神振奋者,先行恢复过来,轮番禀告旧事:“近来有妖魔猖狂,要占我们水帘洞府,是我等舍死忘生,与他争斗。”
“是啊,大王,那妖魔恃强欺辱我等,这些时日,被那厮抢了我们家伙,捉了许多子侄。”
也有些个心思活络的小猴,趁机邀功:“正是这般形势,才致使每日悲泣,还好众头目调度有方,我等亦是昼夜无眠,方才守住家业。”
“大王,你若再不回来,我等亦不知还能守望几时,那时节恐山洞也要属妖魔矣!”
悟空闻得大众诉苦,心中大怒,只是他不表露,出言为大众解忧:“是什么妖魔,着实无状!敢欺我山门,你等且细细说来,待我寻他报仇。”
众猴再叩头:“告与大王知晓,那厮自称混世魔王,盘踞在直北下。”
悟空闻得位置,正要翻身入云,忽得想到路程不明,别是飞过头,故而又问道:“此间到他那里,有多少路程?”
众猴面面相觑:“他来时云,去时雾,风雨雷电相隐,我等实不知有多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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