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径自寻大哥静室,不曾见到人影,想着大哥或许去自家静室,他又疾行而归,终究不得相遇,这倒是出乎悟空意料:

“昨日见大哥与马屁精同行,本以为他要重走旧路,于我身上作文章。方才寻他不得,又不见他来寻我,却是我想岔大哥为人矣。”

待悟空独自到得大殿内,果然大哥已在其中,因此间不得喧哗,悟空不好前去叨扰,寻个空当盘坐。

过有片刻,那侍奉仙童出来宣讲:“师父近日要参悟大道,便依着惯例,向后早课由大师兄代讼。”

悟空闻言,心下咯噔:“祖师私下传我妙道,却不遮掩一二,那马屁精口敞,现下‘走后门’之事人尽皆知。偏今日又传此等旨意,众师兄待会儿恐要误会,以为祖师还在恼我顶嘴嘞。”

这猴王患得患失,哪还有修行人心性,他却不晓得,此番正是祖师要锻炼他心性。

待到早课结束,猴王怕师兄们怪罪,慌忙溜走。

等那猴王离去,殿内大众却有哪个要追他?

众人皆如往常般,要么与相熟的同归,要么寻大师兄谈经论道。

留在殿中的牛王旁观者清,自觉省得兄弟心思,又见众人如常,他便寻着路径去往桃山。

他如今修行有道,不想兄弟精神内耗,来到桃山多番呼唤:“贤弟,得了长生法诀,要自绝于大众吗?”

悟空躲在那山坳里,闻得大哥声音,跳将而出,当面询问道:“大哥,此话何意,可是我言行有误?”

牛王见他不自悟,温言道:“昨夜我思索再三,便已晓得贤弟心思,故而今日不曾寻你,不想你还是陷入魔障。”

“我之心意,有所偏差?”

悟空待要辩解,那牛王自顾开解道:

“昨日师父问你修行几何,你言说‘妙道是独传悟明师兄,故而不曾修习’。

向后你悟得师父隐语,又不与我等说明,想来是怕众位师兄抢你福缘,可是如此?”

悟空见大哥是这等心思,不恼反笑:“师兄之心真个龌龊,我既认定祖师因材施教,怎会担忧被人抢夺。”

牛王闻听折辩,心想还是真是这个么道理,自家竟然妄自揣度兄弟心意,当下便羞愧难道,歉言道:

“真个是我错怪贤弟也。只是事出有因,方才早课结束,我见你独走,故而忧心,这才寻到此地。”

悟空只得言明:“大哥乃是关心则乱,我之隐忧,却是他事。我见祖师今日未曾讲法,怕众师兄怨愤,认定我昨日惹恼师父。”

牛王晓得兄弟真心,反笑道:“兄弟还说我心思龌龊,你亦是以己度人,想你此番躲开大众,溜到这桃山,除了我关心你,可还有他人来寻?”

若无牛王开解,猴王过些时日也能自悟,只是要耽搁修行事。

此番论心开悟,两兄弟亦是解开各自心结,之后时日便安心修行,一应道法进展神速。

仙山之中,无有寒暑,岁时难明,猴王不觉又吃两次熟桃,想来又过两年。

忽一日祖师复登宝座,开坛论法,述说公案比喻,讲演无相虚空。

祖师约莫说了半个时辰,方才问及众弟子:“你等可有什么修行难事?”

大众闻得仙音,踊跃相询,有些疑惑浅显,无需祖师回应,便被同辈师兄弟解惑。

祖师于高台上纵观众人折辩,忽然发现那毛猴自行参悟,不参与大众论道,故而留了心思。

待到众人再无所问,祖师方才喊道:“那悟空何在?”

悟空虽不曾与大众谈法,却也不曾懈怠精神,闻得召唤忙上前叩言:“弟子在此,有祖师牵挂,弟子感恩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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