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漫长无垠的夜,笼罩了一层暗色。见不着底,带着极端的吸引力。

地牢外声音嘈杂。

阿四目不转睛地盯着牢笼中的人,只看见她的伸出手在空中划了几下,嘴唇张合,突然,他耳边的种种声音就淡了下去。

刘纹平还想劝说,却看见阿四跟着了魔一般,木讷地向江月碧身处的水牢走去。他抬起剑,十分果断的劈在门锁上。一次未果,便连着试了好几次,直到铁锁有了一丝缝隙。

但他的动作乃至表情,从上到下都透露出不对劲。

刘纹平发觉了阿四情况不对,“这位兄弟?”

阿四充耳不闻,一个劲地砍着铁锁。里头传来江月碧的声音。

“他现在听不见你说话。”

刘纹平抬起头,望着坐在池中的江月碧。这是他第一次在牢房外见到江月碧,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衣,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飘散在身后。眉间一点绿精妙绝伦,脸颊毫无血色,唇却像血一样红。

刘纹平试探性问:“你做的?”

砍铁锁的声音一遍一遍响起。

江月碧道:“听说过言灵么。”

沉重的枷锁在此时落下,阿四推开水牢大门,没有丝毫停留,几步到了池子中央,开始砍禁锢着江月碧手脚的链子。

“何必要用上言灵之术。”刘纹平站在水牢外没有进来,与江月碧遥遥相望。

当然是怕他不救她。江月碧冷着声,“我不相信任何人。”

阿四试了许久,见斩不断锁链,放下断剑,面无表情的挽着裤腿下到充满毒物的池子中央,用手拽住钉在池子里的锁链源头,试图将铁链连根拔起。他此时就像一个傀儡,眼中除了言灵下达之事别无其它。

毒物和蛊虫感受到了新鲜的肉体,一拥而上,从他的袖口和裤腿束缚处往更高处爬。刘纹平见状无法再袖手旁观,一个箭步进了牢中,拽住阿四手臂,试图阻止他继续。

“江月碧,你快给他解开啊。”

“他可是云鬼楼的人,你这么相信他?”江月碧淡淡瞥了一眼二人,从地上捡起一只濒死的蛊虫,用两只手捏着,“我早看过了,这些毒物和蛊虫必须有伤口才能钻进去。你这位朋友身上没伤口,这些东西害不了他的。”

说话间,阿四已经将一边的锁链拔起来。

刘纹平将信将疑,却看见那些在阿四身上的毒物和蛊虫无功而返,全数退回池子里。

刘纹平勉强信了她的话,看着江月碧将长长的锁链缠绕在自己手臂上,疑惑道:“你要戴着这么长的锁链逃跑?”

江月碧道:“不然怎么办?时间紧迫,容不得我们慢慢耗着。”

“脚上的链子脆弱,帮我。”

“我?”刘纹平指着自己。

江月碧捡起阿四放在池边的断剑,“是你。”

刘纹平接过剑,面色古怪,迟迟没有动手。江月碧催促道:“快些,再慢我们都走不掉。”

“行吧。”

刘纹平一咬牙,用两只手把断剑举过头顶,气势汹汹,狠狠往下,然后——软绵绵地砸在了锁链上。

牢房陷入诡异的沉默,连中了言灵的阿四也愣了一下,刚好拔出另一根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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