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别前不会道别,也是我俩的默契。
通常来讲,先转身离开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但那天,我没有。
“你二姨来接你吗?”
我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对于我的反常行为,夏萍先是一愣,旋即如实回答道:“不是,她会在新街基站点那里等我。”
我心中虽喜,却依旧神色安然道:“那走吧,我今天也去新街基。”
说罢,我便不顾她的反应,大步朝着新街基的方向走去。
我记得,当时好像有几个我们班的伙伴,走过来问夏萍:“还一起走吗?”
由此可知,每到周三时,夏萍应该都是和她们几个结伴而行的。
而我忘了夏萍是怎么回答的了。
只记得我向前走了没一会儿,她便追上了我的脚步,来到了我的身旁,与我并肩而行。
其实我当时慌得一比,因我压根就没去过新街基。
我只知道它大概的方向,应该是出了校门往左走而已。
即便夏萍不追上来,我也已经决定停下来,等等她了。
结果就是,我又赢了。
那天,是我第一次和一个女生并肩走了那么久。
也是我第一次,为了与另外一个人同路,主动放弃了自己本应该去走的路。
在那个时候,有一句很流行的话,是这样说的:“人生不过就是一辆终点为死亡的公交汽车,每个人都只会与你同路一段。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可以同行的时候,好好珍惜你们的情谊。在分别的时候,笑着大声告别。最终,我们都免不了,要一个人,孤独地驶向,自己的终点。”
我不记得我读到这句话时的年龄,是多大了。
我只记得,我当时很不以为然。
我觉得在属于我的那辆人生公交车中,我一定不会去做一个乘客。
我只会做司机。
我想去哪就去哪。
我喜欢哪个乘客,我就会一直把她送到终点为止。
就算绕路,那又怎样?
多年以后,我曾经和许多女生并肩走过那段,只有两站地远的,笔直的路。
她们也曾给了我这样,或者那样的回忆。
只是,一直到十一年后,我离开那个城市时,我都再也没有机会遇见过夏萍了。
虽然我试过选择了绕路,却还是没能一直送她到走到终点。
只因在我们彼此的那辆叫做人生公交车上,那个年纪的我们,都还没有获得考取驾照的资格。
在我送夏萍回新街基的路上,我俩全程都没有说话。
或许是说了的,只是我已经不记得了。
因为关于那段路上的整个回忆,都被我与夏萍临别时的桥段占满了。
当新街基站点的站牌,刚一出现在我俩的视线中时,夏萍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
虽然我俩已经一起走了一个多学期了,但那却是我俩的第一次肢体接触。
我被她拉的停住了身形,也停止了思考,整个人石化在那里,不知所措。
当我回过头去看她时,就见她微微低了一下头,两只手却依然抓着我的手臂。
(注:这个故事发的生背景城市,是鹤岗。那是一个煤炭资源型城市。在立市之前,先有的是矿务局。
所以在矿务局周围形成的商业区,就被当地人称之为“老街基”。而立市之后新规划出来的商业区,也就理所应当的成了“新街基”。
注意“街”的发音不是“一声jie”,而是“一声gai。”
只要这个发音发对了,你就是半个鹤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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