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鹿浅就带着敖伯玉准备回度荣山。

“九妹,怎么来一趟,都不去宫里见见父王与母后就要走?”

“七哥你代我向父王与母后问候一声就是了,我此番下山只是路过,还有事要回山向师父禀报。”鹿浅解释道。

“既是如此,我会与父王与母后说的。”

接着这鹿浅就手一挥,一朵云雾落下。

随后抓着敖伯玉后衣领,跳上云雾,飞天而去。

“九公主殿下,你抓我干嘛?”

“你这小小都功,只脱去小半凡体,踩不稳云,若是不抓着你,掉下去了,立刻就摔作一摊肉泥。”

敖伯玉也未辩解,飞了片刻,就见远处云雾迷茫,看不见前路,鹿浅并未减速,直接飞入云雾中,敖伯玉随即就见一仙山,直插九天。

但见:

方圆八百里,上下万仞高。内有灵泉流淌,外有支峰六山。远望仙气渺渺,近看璇霄丹阙。仙鹤成双鹿饮水,老猿聚群灵鸟鸣。奇珍异草随处见,万花争艳恰逢春。

二人落在山下,沿着山路,行了十余里,到半山腰,不远处就见一座宫殿,一半修建在半山腰的宽阔平地上,一半竟悬空在空中。

真是个鬼斧神工,美轮美奂,只见:

仙雾缭绕,百卉千葩。松柏青冉冉,绿竹色苍苍。门外灵药布景,桥边神花喷香。石崖突兀青苔润,悬壁高张翠藓长。果然神仙府,真个赛天堂!

敖伯玉不由叹道:“原来那:云标金阙迥,树杪玉堂悬。半岭通佳气,中峰绕瑞烟。乃是写实啊!”

上前,见山门旁立一石碑,上书:风伯府。

两个十来岁的道童上前对鹿浅行礼道:“见过小师姐。”

“跑得慢,走得快,你二人可知晓师父此时在何处?”

“老爷在长留殿,不过并未讲道,只是独自在那。”二人一同答道。

鹿浅又继续领着敖伯玉往里去。

穿过几重琼楼宫阙,至长留殿前,鹿浅让敖伯玉稍作等待,自己进殿,不多时,就来唤敖伯玉。

走入大殿,敖伯玉第一眼就瞧见飞廉妖圣端中央的讲道台上,殿中摆了十多个蒲团。

只是这飞廉妖圣与自己听闻中那副“捉天拿地天神惧,八荒罡风群魔慌。”的形象相差甚远。

就见他:头未戴冠,身披道袍,腰上松松系着一条白色大带。

不像是妖圣,反而像一闲散飘逸的中年道人。

“台下那人,你是何人?自哪里来啊?”

连那彻听都能看穿自己的身份,更不可能瞒过飞廉,敖伯玉也没想过要隐瞒,拱手行礼道:“回妖圣的话,晚辈乃赤演神州西海龙王敖闰三子敖伯玉。”

“不过住家,为何远来这大夏?”

“只因晚辈向往仙道,故出海寻师。”

“四洲乃天地之中,人杰地灵,为何要来此拜师?”

“晚辈也曾四处寻师,却因资质太差,又好像没命数,故无人收我,家父言我在四州无师可拜,便写了一封书信,让我去拜岱屿仙山上的力牧仙师,只是晚辈道心不纯,没能通过考验。”

“我观你九窍虽一般,可丹田圆满,气海充盈,怎也算不上资质太差,至于命数,你信命数?”

“回妖圣的话,我这根基是炼丹服用得来。至于命数,本是不信的,出海后,遇到一件件的事,却又觉得好似真有,但不论是否有命数,我亦不改求道之心,哪怕是万般劫,千遭难。”敖伯玉如实说道。

“你学过佛法?”飞廉话头一转问道。

敖伯玉将那伊存传授自己三十二相经的事简短的叙述了一遍。

飞廉听完,问道:“你求道是为何?”

“长生不死,逍遥永世。”

“我观你之命数,若是安心待在龙宫修行,来日虽有波折,却无性命之忧,终能求得道果,长生可取。”

敖伯玉听完,跪地磕头拜道:“还请妖圣怜悯,指点一二,晚辈认为长生不死与逍遥永世是一体的,若不得逍遥,长生就是监牢,倒不如早早投胎去了。”

“你若踏出一步,未来如何,大天尊也说不清,你可敢?”

“晚辈自醒悟后,求道之心从未更改,此刻是,未来亦是。”

“既如此,可愿拜我为师?”

敖伯玉也没想到飞廉竟会这样说,但也毫不犹豫的跪拜道:“徒儿敖伯玉,拜见师父。”

“嗯,小龙起来吧,我门中不取法名,上古至此,为师已收了十九个弟子,逝去六人,你就排行十四。”

“是,师父。”

“你服丹筑基,丹毒倒是未除尽,此丹名为‘太上洞渊炼体丹’,便赐你去除丹毒。”

“徒儿多谢师父赐丹。”敖伯玉三拜道。

“今日便到这,鹿浅你带这小龙去后山寻个山头为住所,顺便帮他护法,服用丹药。三日后,为师讲道,来此听讲。”

二人同时应是。

抬起头来,就见飞廉已不在讲道台上,鹿浅这才欢喜的叫道:“恭喜你啊,小师弟。”

“见过鹿师姐。”敖伯玉作揖礼道。

“本来我是最小的,现在你来了,你就是最小的,以后可要乖乖听本师姐的话哦。”鹿浅笑吟吟的说道。

“........,自是听鹿师姐的。”

“走,本师姐带你去挑个好住处。”

二人走出长留殿,聚云时,鹿浅又道:“小师弟,我还未看过真正的龙,见过的那些,多是法术神通变化,要不你变作真龙给我瞧瞧。”

“这......,好吧。”

只见敖伯玉变作一三丈有余的白玉龙,相比在洛阳时,修为增了一些,身形也长了一些。

鹿浅靠近来,先是看,而后又用手指轻轻点一点,弄得敖伯玉有些痒。

“鹿师姐,莫顽,莫顽。”

“哈哈,不捉弄你了,走吧,我们去挑洞府。”

之后鹿浅介绍了一番度荣山的情况。

飞廉坐下的十四个弟子中,有六人不在山中修行,其余的弟子都居住在度荣山。度荣山有一主峰,六支峰。

飞廉与弟子们都居住在主峰,风伯府自然是飞廉所居之地,仙府之后的后山方圆百里有数十座小山,其余弟子都居住在哪些小峰中。

六支峰上还住了上百记名弟子,加上守山的兵将,管事的文书,服侍的童子,整个度荣山有上千人。

来到后山,敖伯玉随便选了幽静的小山,取了名,云来山,云去云来,倒也合适。

鹿浅见选定,便用法术传信,让人建造府邸。

“小师弟,你独自一人远游而来,应当是没有服侍的人,可需我给你找些?”

“那倒不必,我其实有一个童子,叫做见人跑,他乃兔子化形,此次我并未带他出门,留在了暂居的洞中。”

“见人跑?哈哈哈,师弟你取名倒是和师父取名一样,先前你见过的那两个童子就是师父取的名,跑得慢,走得快。”

接着鹿浅又将敖伯玉带回自己居住的小罗峰,让敖伯玉暂时居住在此。

竹阁中。

“小师弟,师父既然未说要注意什么,你就放心服用,有我在这,不会有事。”

“好,我先多谢师姐为我护法。”

取出丹药,敖伯玉看不出这是什么品阶,此类仙丹,莫要说炼制,认都认不出。

回想起来,这次能拜师,当真如梦幻一般,敖伯玉甚至都掐了自己好几次,反复确认不是在做梦。

“师父收我,不太可能是为了几句佛语,但我资质普通,还不占所谓的命数,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收我?不过对我来说肯定是好意了,若是师父要害我,也不必费这些章程。”敖伯玉心中暗道。

想到此处,果断服下丹药,这太上洞渊炼体丹与之前服用的丹药却不同,服用后,药力完全未化开,听了鹿浅的提示,敖伯玉才运起法力,包裹丹药,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丹药之力渐渐散出。

敖伯玉整个人如同在天寒地冻时泡在温暖的温泉之中,那滋味,难以言说。浑身只觉得暖洋洋的,身体也不自觉的放松,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敖伯玉醒来时,发觉出了一身汗,整个身上黏糊糊的,还有一股海腥味,感受体内,发觉丹毒完全去除,但整个人十分虚弱,提不起半点力。

再仔细内视,发现五脏六腑都染上一层不太明显的玉色,周身经脉也强韧了许多,就连九窍也比之前开阔了一些。

心中推测,光是这一颗丹药服下去,自己怕是增加了数百年的寿命,修炼也更快了不少,而且气力也增加了许多,只是此时虚弱,不好判断到底增加了多少。

远处,鹿浅坐在亭子中瞌睡,敖伯玉喊了一声,鹿浅这才连忙揉了揉眼过来。

“小师弟,你可真能睡,睡了一天一夜。”鹿浅捏着鼻子道。

“抱歉了师姐,我也不知道我居然这么臭。”

“没事,我成仙脱凡胎时,比你还臭,你算是干净的了。”

“师姐,为何我感觉浑身无力?法力也所剩无几。”

“你服用那太上洞渊炼体丹极其珍贵,乃是日书九品的仙丹,你虽未能完全脱去凡胎,但也差不多了,何况此丹重在炼体,要消耗元气,所以是正常的,我已让人准备了药浴,你去洗干净,换身衣服,吃些灵果补充一番就好。”

“麻烦师姐了。”

“不要这么客气了,你是我的小师弟,我比你大,自然要照顾你呀。”鹿浅乐呵呵的说道。

之后两名童子扶着敖伯玉去泡个澡,一边泡澡,一边又吃了不少灵果,换了身衣袍。走出门外。

鹿浅看了之后,十分满意,当真是面如刀刻,眉似墨画,肤像白玉,目若星辰之貌。

配上一身红袍,真个是:

黑发红袍真龙子,紫绶玉壁一神仙。

非是文章需誉君,亦道亦儒美少年。

“小师弟,你长得可真俊美。”鹿浅笑道。

“师姐廖赞,皮囊而已。而且这红袍有点太招摇了,我修道的,穿这不合适吧。”

“哪里了,我觉得正好,就这样穿就是了,我们虽也算个半个道家,却不是三清一脉的,没那些个清规戒律。”鹿浅道。

敖伯玉也只得依着她。

鹿浅又道:“对了,小师弟你不是想要仙树之根嘛,昨日我见你无碍了,就回家一趟,取一截给你。”

说完就拿出一截三尺长的仙树之根,那药韵与灵药一类的相比,本质上就完全不同。

“这,师弟多谢师姐了,本来师姐已带我来拜了师父,按理是我要给师姐答谢,不想师姐竟还送我此物。”

“你既然拜师了,就与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既想要,我又能拿,自然要送你。”鹿浅大方道。

“虽是如此,师弟我也不能白拿,师弟我这有几株九品的紫灵参灵药,还请师姐莫要嫌弃,都收下。”

鹿浅接过后,又放回敖伯玉手中道:“非是我嫌弃,这紫灵参品质极好,你还未能成仙,此物对你更有用,收好便是了。”

敖伯玉再劝,她也不收,只好作罢。

之后,鹿浅又带着敖伯玉去了后山的灵屏山,灵屏山是二师姐与三师姐的住处,听鹿浅说是几位师兄师姐得知多了个小师弟,便在那办个宴欢迎他。

入山中,一路上,来往的童子侍女,见到二人,纷纷行礼。

敖伯玉不由得感慨,昨日自己连去人间王府都要上下打关系,今日就成了度荣山真传,这上下落差,真是太大了,俗话说的好啊:十月怀胎一样生,就有穷命富命分。

相比美轮美奂的风伯府,这灵屏山中两位师姐居住的府邸算的上十分简朴了,只是几座楼阁,前后两个小院,前院中,已有六人在亭中就坐。

鹿浅与敖伯玉两人进来后,鹿浅先道:“各位师兄师姐们,如何?先与你们讲啊,这小师弟可是我带来的。”

六人中,有两名女修,四名男修。那两位女修,敖伯玉大概猜到是鹿浅说过的二师姐云歌与三师姐千音。

就见那坐在主位的云歌,那模样,真个是:

檀口点樱桃,粉鼻儿倚琼瑶。桃眼鹅蛋面,兰胸杨柳腰。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花钿显现多娇态,绣带飘飖迥绝尘。半含笑处樱桃绽,缓步行时兰麝喷。说甚么楚娃美貌,西子娇容?真个是九天仙女从天降,月里嫦娥出广寒!

竟与自己在牧阳山考验时,梦中的女子相似,完全长在自己审美上。

云歌见敖伯玉盯着自己看,稍稍瞪了他一眼,敖伯玉这才赶紧收回眼神。

旁边的千音虽没有云歌那般惊艳,但二人眉宇之间有些相像,也是个少有的美人,听鹿浅说,二人本就是亲姐妹,故相貌上也有些相似。

“小师弟这确实是一等的姿容,只是稍差我少许也。”一位满脸英气的男子笑道。

“这不要脸的,是你五师兄武罗。”鹿浅笑道。

“师弟见过五师兄。”敖伯玉行礼道。

鹿浅这才按照顺序介绍云歌和千音,敖伯玉向二人行礼问候,千音乐呵呵的回应,云歌则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鹿浅接着介绍道:“这贼眉鼠眼的,就是你六师兄于阗。”

“小师弟,莫要听她胡说,她年不过二十,身不满五尺,尽会捣乱,本师兄为人最为正直,但凡认识的人,都赞我一句度荣山第一君子。”于阗笑道。

“师弟见过六师兄。”

“你说谁不满五尺,我已五尺二寸了,更何况本仙子还能长呢,不似你,莲藕棒子生烂疮,没一个好心眼。”鹿浅笑骂道。

二人又对了几句,被那云歌瞪了一眼,这才消停,其余人也像是早已习惯一般,都在看乐。

其余二人,一个是排行十一的木句,一人是排行十二的段干迁。

敖伯玉一一行礼后,云歌就开口道:“小师弟你既成了我们的师弟,我等也各为你准备了一份贺礼,待到宴会结束,你便带回去。”

“师弟惶恐,本该是师弟为各位师兄师姐先奉礼,今日来的也匆忙,故只带了些灵果,只望各位师兄师姐不嫌弃。”

说罢将准备好的灵果拿出来。

云歌看了一眼就制止道:“收起来,今日在我这,不缺灵果。”

敖伯玉一时间有些尴尬,武罗连忙站出来笑道:“小师弟,你就安心收着,非是二师姐嫌弃,不过是看你刚修行,能得这些灵果不易,我等那能吃了你的老本。”

敖伯玉这才收了起来。

那武罗就拉着敖伯玉坐在身旁,一场宴会下来,还算是热闹,这些师兄师姐们,除了不太说话的二师姐以外,都平易近人,尤其是鹿浅,一张小嘴似那百灵鸟,就没停过。

众人也对她宠溺,这也能理解,在场的人,基本都是成千,甚至上万岁了,哪怕敖伯玉也近百岁了,虽说按照龙族寿命来说,也是少年,但相比不过十几岁的鹿浅,就像是大人逗小孩一般。

也不知宴会上服用的酒到底是什么酿制的,总之敖伯玉只是喝了两杯就睡过去了。

次日一早,头晕眼花的敖伯玉被鹿浅从床上扯起来,随着鹿浅前去长留大殿。

今日师父讲道,众弟子前去听讲。

大殿中也增加了一个蒲团,除了云歌外,其余弟子都到齐了。

“鹿师姐,为何二师姐不来?莫不是昨日喝醉了?”敖伯玉小声问身旁的鹿浅道。

“二师姐早已无需听道,自然不用来,要说喝醉,还得是你,花架子,两杯倒,若不是二师姐用法力给你解酒,你怕是要睡到明年去。”鹿浅笑道。

敖伯玉听完,仔细感受,发现体内确实有一股十分温和的灵炁,慢慢的释放仙酒包含的灵炁。哪怕不修炼,突破住家也就是这几日了。

二人又聊了几句,就见飞廉出现在讲道台上,众人皆安静下来。

飞廉也没废话,直接开讲,这一讲,众弟子如痴如醉,唯独敖伯玉一脸的茫然,似那十二岁作媳妇,啥也不懂。

飞廉自是瞧见,不过也不管他,只是讲道,一连讲了三日,敖伯玉虽未听懂,但依旧耐心记下,只望他日能有所得。

记着记着,就发觉自己有些发晕,像是酒没醒,仔细想,怕是这道还不是自己能理解的,故神魂难以接受吧。

不知觉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大殿中的师兄师姐们都不在,飞廉坐在讲道台上闭目养神,敖伯玉连忙起身道:“师父,弟子有罪。”

“无罪,且坐上前来。”飞廉睁开眼,微笑道。

敖伯玉连忙照做。

“你已突破至金丹,不过不必着急合丹,且先听为师与你讲一讲成仙之前的道。”

“是,师父。”

飞廉再度开讲,敖伯玉也能听懂了,只因讲的是修行之基,寻道之本。

只闻:

真心清静道为宗,譬彼中天宝月同。

净扫迷云无点翳,一轮光满太虚空。

上药身中神炁精,人人具足匪亏盈。

能知混合回风道,金鼎黄芽日日生。

.........

敖伯玉渐渐进入悟道之境。

这一讲,那是个:

口吐大道似天剑,直斩仙路天门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飞廉停下,问道:“可有所感悟?”

“徒儿愚蒙,有所得,更有诸多不解。”

“甚好,甚好,小龙你这悟性不错,不似你那五师兄,既有不解,那便是听进去了,且问来,为师与你一一作解。”

足足数个时辰,敖伯玉才弄清困惑之处。

“修行者,非是只求进境之快,道之感悟,也需体会,如此才能相得益彰,否则就是云中楼阁,大风一刮,便散了,打牢根基,体会个中之意,方可长生久视也。”飞廉教道。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定好生领悟。”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敖伯玉来这度容山,已有十载。

这十年间,每隔三五日,便去听道悟道,修为虽还是金丹,甚至未合丹,没有半分精进,但对道之感悟,却与从前有了天壤之别。

这日,又是飞廉私下教授。

“人与天地同所禀也,亦有谷焉,其谷藏真一,宅元神。是以头有九宫上应九天,中间一宫,谓之泥丸,亦曰黄庭,又名昆仑,又名天谷,其名颇多。其余八宫,为明堂、落虚、洞房、流珠、天庭、极真、丹玄、太皇,九宫藏神。

若能归真,则思渴得饮、思饥得食、却恶辟兵,且九宫归真后不惧外神,不被夺舍。此便是天仙境之要理所在,也因此,天仙亦唤作九宫仙,九宫境,你可知晓了?”飞廉问道。

“徒儿明了,明了。”敖伯玉笑道。

飞廉这才笑道:“小龙也是个聪慧的,不过只是十载,就能领悟这许多,远胜你那五师兄。”

“师父廖赞,皆是师父功劳,若非师父时常言传身教,徒儿也不会有这些领悟。”

“丹药可增资质,却增不去智慧,是你有能。既有九宫境之感悟,也需提一提修为了。”飞廉说道。

敖伯玉有些激动,十年了,虽一直在悟道,但却按照飞廉所说,一直在悟道,不曾修行过半日。此时也算是到了收获之日。

“是,徒儿听师父安排。”

“你所修那《四海玄真御水经》讲究一个平与稳,而且与你命数正正相合,只是却不适合你的本性。

故为师再传你一篇《化龙书》真法,修的此法,可助你化为那上古应龙之体,若能修成,练就一身应龙体魄,神兵难伤,万法不侵。”

“师父,那徒儿可是要弃修那《四海玄真御水经》吗?”

“非也,虽说很少有人同时修行两门真法,但却你正好适合,《化龙书》与那《四海玄真御水经》相配,一稳一进,一外一内,正好相合,于你更益。

至于神通,明日你随你五师兄去道藏殿,且看看哪门神通能与你合。”

“徒儿绝不敢忘师傅大恩。”敖伯玉跪地拜道。

飞廉欣然传授,先是讲道:夫一阴一阳,化育万物,禀五行为之用。而五行互有相胜,万物各有盛衰,代谢推迁,间不容息,是以生生不停,气气相绩,亿劫以来,未始暂辍。得以生者,合於纯阳,不死不灭。...........。

再是口诀:

一阳初动本无心,运炁必须先筑根。

炁从督脉升泥丸,转入任脉降会阴。

以神领炁行周天,后升前降明法轮。

九窍呼吸阳不缩,无孔笛吹要紧跟。

无孔笛,两头吹,一提一降自然回。

收炁古称是化龙,龙行于水道可成。.........。

传授完,飞廉就告诉敖伯玉,近几年都不会再讲道,要休息几年,让敖伯玉好生修炼,提升修为。

次日。

敖伯玉还在修行,武罗已至。

静候片刻,敖伯玉收炁而醒。

“五师兄见谅,让你久等了。”

“无妨,无妨,今日师父不讲道,左右也无事。”武罗笑道。

师兄弟二人有说有笑去了道藏殿。

行至道藏殿前,就见一九层高楼,非木块所造,倒像是黑色的金石铸就,飞檐反宇,好楼:

孤阁突兀插苍穹,威压万山千百楼。

二人走进道藏殿时,腰上挂着的玉牌都闪烁了一下。

“小师弟,这一二层,收录了刀、枪、剑、戟、斧、钺等数十般武器之技艺,足有万卷,皆是师傅早年间行走天下,从人间收集而得。为“九丘”之阶。”武罗介绍道。

敖伯玉看着这一排排丈高架子,堆放了密密麻麻的竹简,有些疑惑问道:“修行界的“九丘”,不就是凡俗武学,也能入道藏殿吗?”

“小师弟你不知,这凡人虽聚不起炁,修不得道,却能另辟蹊径,钻研技艺之妙。如那春秋楚国的养由基,双手能接四方箭,两臂能开千斤弓,人称神箭手,又号养一箭。庄王曾考他,差他射一只蜻蜓,要活的,不得射中要害,他刚好射掉一片翅翼。

这般的技艺,若能修玄,都是能人。”武罗似乎对这武艺一道十分有兴趣的解释道。

敖伯玉听后拱手行礼道:“谢五师兄教诲,是我傲慢了,还未成仙,便已自视甚高,万分不该。”

“小师弟不必如此,修行,从来都是修长生,为争斗,已落下乘。但从另一头来讲,若要安心修行,财侣法地,缺一不可,如此一来,又要争。

不过这对敌之法,一是法宝,二是真法,三十神通法术,最后才是这武器技艺。不过我就觉得真刀真枪上去捅,十分快哉,故而喜爱此道,也因此惹得师傅恼,时常骂我莽汉。小师弟你可莫要学我。”武罗笑道。

“不瞒五师兄说,我也觉着提剑便刺,更爽利些。”敖伯玉笑道。

武罗听后哈哈大笑,又为敖伯玉仔细介绍。

一番挑选后,敖伯玉选了十几卷剑谱,两卷箭艺。这自小便学了用剑,虽是学了个黑纸糊灯笼——不明不白,但也喜爱,亦想钻研,故就以剑为主兵,弓辅之。

再往上,三四层放的是阵法之学,敖伯玉没去碰,贪多嚼不烂,但凡一门技艺,若不钻研,也学不到本事。

五六层,是那外丹之道,敖伯玉这次就拿了许多丹道基础的书卷,总算可以比较全面的学习炼丹术了。

七八层,才是法术。

这三界,丹道、阵法、法术、神通、真法无数,大体归为四类,依着《易经》划作个:三坟、五典、八索、九丘。

此四分也非上下之分,只是归类。

其中九丘为凡俗武学,此类最多,何止百万,但通常也很少有人会去收录,毕竟在大多数修行者看来,如蜉蝣之寿的人族武学,没甚滋味。

八索乃阵法、丹道之书,此一类之书也极多。

五典便是神通与法术。

三坟则是修行根基的真法,有《山坟》、《气坟》、《体坟》之别。

《山坟》乃无上真法,《气坟》则是其余真法统称,《体坟》则是炼体真法归类。

此三类也是一到九品,九品最高。

按照品阶,敖伯玉原本修行的《四海玄真御水经》为气坟七品,品阶已算是很高了,毕竟四海龙族能从上古到如今,也风光过,只是不合适敖伯玉的性子。

至于飞廉传授的《化龙书》乃是炼体真法,而且是体坟九品。

这七八层中,就收录了两千余门法术,从最低的四品,到九品皆有。

法术却不单单为杀伐,更有诸多妙用,若只是论杀伐,有些个五六品的法术甚至杀伐之力还要胜过八九品法术。

敖伯玉挑来选去,选了一门七品雷法“万雷之门”,一卷“九宫遁”的六品遁术。

按照自己目前的修为,光是要熟练学会这两门法术,怕是得几十年,大成更是不知要多久了。

法术有别于凡俗武学,皆刻于玉简之上,小小玉简,容纳数万字,端是精巧。

再上九层,此便是大神通所在。

敖伯玉颇为兴奋,走到门前,武罗便道:“此间我就进不去了,师父有言,神通一类,需与自身相合,不能强求,故我们几个,都只进过一次,选了适用的,便不再进,不然看多了,乱了心,于修行无益。”

“那边劳烦五师兄等我。”敖伯玉说道。

“且去,且去。”

推门而入时,腰间挂的度容山玉牌又闪烁一下。

走进后,却发觉此间不同于楼下八层,竟是一洞天,这洞天眼观之有千百丈方圆,却无丝毫物件摆设,抬头看去,头顶有数十颗星辰闪烁。

正寻思着是不是自己没命数,什么神通都学不到,就见一颗星辰,往自己而来。

敖伯玉连忙抬手想挡,却无事发生,再看,一枚玉简浮在面前,敖伯玉伸手去触玉简,霎那间,脑海中便有了《五行掌天》全篇,乃是八品神通。

神通不比法术,数量少了许多,八品神通,称得上是大神通了。

粗略看去,兴高采烈。

此法之妙,甚是惊人,虽极其难修,可若能有成,也甚是厉害。

高兴了一会儿,敖伯玉才怀着激动离开,武罗便问道:“小师弟,可得了神通否?”

“得了一门《五行掌天》的八品神通。”敖伯玉如实说道。

“好师弟,好造化,你那六师兄就一门未得,你能得一门八品神通,是个有福缘的。”武罗问道。

“师弟我也是侥幸也,况且听五师兄说,各位师兄们,至少都拿走了四五门神通真法,更比我强。”敖伯玉说道。

“该是你得,无侥幸一说,你是不知,虽说我等师兄师姐们拢共从这取走了数十门神通,但光是那大师兄与二师姐,两人就各拿了九门神通,我们余下的两人,各取了一二门罢了,品阶也不高,算上你这门,八品只有五门,不过这都是命数,且不提了。

你与我先去拜谢师父,再去寻师兄师姐们,一同办个宴,欢庆一番,也有好几年未聚了,那鹿浅都要憋疯了,时常折磨我那山中的仙鹤,天可怜,那些个仙鹤,现在是秃毛干瘦,见人就跑,哪有仙鹤的优雅。”武罗笑道。

敖伯玉自然应是,而后去拜谢飞廉。

“师父之恩,徒儿纵然万死亦不敢忘也。”

“好,好,且去与你师兄师姐们欢乐便是。”飞廉笑道。

回到云来山,就见见人跑正在树下瞌睡。

“莫睡了,莫睡了。”

见人跑这才连忙爬起叫道:“老爷。”

“我今日要设宴,宴请我那几位师兄师姐,你与我准备一下。”

敖伯玉又亲自写了请帖,亲自送上各府邸去。

晚间。

鹿浅早早就来,而且神秘兮兮的交给敖伯玉一个盖着布的篮子。

“鹿师姐,这是什么?”

“五师兄种的仙草,等会儿你让人做一锅凉拌仙菜。”

“....,五师兄知晓了,怕是要抽了我的龙筋,摘了我项下龙珠吧。”

“不会,不会,你就说是我送来的食材,你也不知是哪来的,就让人当菜做了。”

..........

稍晚些,这山中的虎总管与秋往东妖将也到了,带了些异香时果为贺礼。二人一个管内,一个管外,在山中多年,也算熟识。

五师兄武罗与六师兄于阗后至,带了仙酒灵丹而祝。

木句与段干迁二人倒是恰好出山,未能来。

直到快开宴了,三师姐千音与二师姐云歌才联袂而至。

自十年前宴会后,这还是敖伯玉第一次见云歌,云歌喜好静修,本以为不会来,不曾想也到了。

倒是那千音三师姐,经常也去听道,虽没鹿浅那般活跃,但也是个好顽的。

“师弟见过三师姐,二师姐。”敖伯玉行礼道。

千音笑嘻嘻拿出一玉瓶道:“小师弟,恭喜你了,这是姐姐与我在归墟之地所采的坎水之精,给你的贺礼,祝你早登仙路。”

“谢过三师姐,二师姐。”敖伯玉双手接过道。

这开宴,正是个:

得玄欢庆,四友四亲同临。推杯换盏尽开颜,佳人在席,仙酒频斟。醉蒙蒙,玉龙开唱,众嘉宾难附和。

“人生的环境,乞食嘛会出头天,莫怨天莫尤人,命顺命歹拢是一生,一杯酒两角银,三不五时嘛来凑阵,若要讲博感情,我是世界第一等......。”

一曲唱罢,云歌等人皆懵圈,敖伯玉则是抱着酒坛席地而眠。

再二日,敖伯玉才醒。

招来见人跑问道:“我这是睡了多久?”

“老爷,您睡了两日两夜了,若不是老爷的师姐给你解酒,那武老爷说您要睡上好几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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