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

沈初佩服地看着这窄小门面上的招牌,“天下第一绣坊,名字取这么大,不要命了?”

裴离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他家之前确实是实至名归的天下第一绣坊,只是李义元好赌成性,输光了家产,只剩这一间小绣坊了。”

沈初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就先进去了。”

绣坊里没有伙计,只有一位娇小的妇人正在缝制衣裳,那妇人的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尤其是那双葱白似的手,白皙纤细,如羊脂玉一般。

见妇人一直沉浸于缝制衣裳,沈初便主动开口道:“咳咳。”

妇人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衣物站起身来,“姑娘,可是要买绣品?”

沈初装作挑选布料的样子,“夫人贵姓?”

妇人温柔地笑道:“我夫家姓李,姑娘你唤我李夫人便可。”

沈初早就编好了理由,“李夫人,家母马上要办四十大寿,我想送她一件贵重屏风,你可有推荐?”

李夫人领着沈初到了摆放屏风的地方,“姑娘请看这一扇屏风,是用浣花锦绣成,图案简练古朴,典雅大方,很适合姑娘母亲的年纪。”

沈初摇了摇头,“不够贵重。”

李夫人又介绍起下一扇屏风,看起来就比上一扇贵上不少。

“这是用散花锦绣的,上面有如意牡丹,瑞草云鹤,很符合姑娘的要求。”

沈初昧着良心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够贵重。”

李夫人想了想,直接带着沈初进了内室。

“这是织金屏风,是以金缕或金箔切成的金丝作纬线绣成的屏风,上面绣的是福禄寿,也是我们绣坊的镇店之宝,这总该够贵重了吧。”

“这……这个……”

沈初揉了揉差点亮瞎的狗眼,一下子跳跃这么大?

李夫人好似看出了沈初的难堪,犹豫道:“太贵重了?”

沈初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那倒不是,花纹我很喜欢,只是这金丝的颜色太黄了,有些刺眼,能否换成银丝啊?”

李夫人松了一口气,“姑娘这是找对人了,京城的绣娘里,除了皇家的,也只有我能用银丝绣花了,只是这银丝屏风耗时太长,不知姑娘可否等得及?”

沈初淡定地摆了摆手,“不急不急,我母亲的寿宴还有不少时日,你慢慢绣便是。”

随后,又装作不经意间问道:“我能否看看银丝啊,听说这银丝虽比不得金丝贵重,但却更难制成?”

李夫人点了点头,打开了一个带锁的檀木盒子,掏出来两捆银华熠熠的白银丝。

“是啊,银丝难得,只有京城的如意坊可以买到。”

如意坊专卖丝线,尤其是那一手练丝技术,整个大晋朝无人能敌。

沈初着实有些好奇,“就这两捆,够绣一扇屏风吗?”

一缕羞意透上李夫人的心头,“正好够用,也不怕姑娘笑话,如意坊的银丝贵重,我也只买得起这两捆。”

“行,等你绣好了就送去朱雀街的陆宅。”

李夫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陆宅?姑娘你是?”

沈初歪头看向李夫人,“我叫沈初,是陆夫人的表妹,你到时候报我名字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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