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日短夜长,齐云欢只觉得没过几日便到了除夕,与她不同,后宫嫔妃已经望眼欲穿了。
自永安宫进人后,皇帝便不再来后宫,也没临幸任何妃子,即便皇后去劝,皇帝也丝毫不为所动。
即便几位膝下有孩子的嫔妃打着头疼脑热的毛病去寻皇帝,也被他一句去找御医给堵了回来。
好在除夕终于到了,后宫妃子们都对此松了口气,再怎么不进后宫,今日皇帝总该出现了吧。
接见完前来拜见的命妇后,皇后起身去了仁安殿,妃嫔们大多都已落座。
贵妃今日特意穿了身水红的吉服,红得过于正了,与正红只有一丝差别,看得皇后眼皮一跳。
只是皇后也知道贵妃向来跋扈,现在又快到开宴的时候了,让她回去换一身是决计不可能的,便忍下怒气,不咸不淡敲打了几句。
贵妃最厌恶皇后这雍容大度的样子,她与皇帝青梅竹马,当年若不是皇帝被选上来继承皇位,她才该是皇帝的正妻,故而不但不领情,反而冷笑一声,讽刺道:“嗯?皇后怎么没同陛下一起来,该不会……是陛下不愿意与你一起出席?”
皇后眼神如同淬毒,她不奢求皇帝的爱恋,成婚时的羞涩期盼早已在日复一日的后宫生活中磨去,正因如此,她更不允许他人觊觎她仅有的权力。
她冷下脸来,疾言厉色道:“贵妃慎言!岂敢如此揣测帝心!”转手便将一顶大帽子扣在贵妃头上。
贵妃还要辩解,皇后已经不耐烦了:“贵妃你这衣裳颜色也逾制了,来人,还不带贵妃去更衣!”
贵妃不乐意,收到皇后命令的宫女已经围了上来,她恨恨瞪了皇后一眼,甩袖就走。
下面的嫔妃皆被皇后的雷霆一怒惊到,一时噤若寒蝉,讷讷不敢言,直到皇子与公主陆续过来后,气氛才缓过来。
太子带着弟弟妹妹过来时也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他敏锐的发现原该贵妃坐着的地方并无人,心下便了然发生了什么。
他笑着向母后行礼,又哄着年幼的弟弟妹妹们去找母亲,果然,在孩子与妃嫔汇合后,气氛就更加活跃起来。
皇后赞许地看了眼自己一手培养的孩子,又恢复了先前的端庄,只是心中却有几分忧虑。
贵妃虽然没长脑子,但她说的却没错,照理说,除夕这样的大宴,帝后该一起出席才是,可皇帝却派人来让她先走。
她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盛,甚至有了个毛骨悚然的猜测,该不会,皇帝要和永安宫那位被他金屋藏娇的美人一起来吧?
不幸的是,她的预感十分灵验。
皇帝想尽办法哄齐云欢戴上面纱,和她一起乘着辇车往仁安殿去。
齐云欢装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中对皇帝的心思一清二楚。
爱与私欲并不冲突,皇帝既想要向世人炫耀他魔魅的爱人,又担忧他人觊觎他的珍宝。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就算是至高无上的天子,在所爱之人面前也免不了步步踯躅。
齐云欢暗自嗤笑一声,但皇帝忘了一件事,世上还有一种美,叫做‘犹抱琵琶半遮面’。
他们很快到了仁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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