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厅堂陷入了安静,旁听席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调查员们坐得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高台之上,目光迷离,眼神空洞。

赫尔俊翻阅新鲜出炉的卷宗,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思虑等下该说些什么,瑞丽卡仍死咬住艾玛不放,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梅梅尔则闭口不言,威严地扫视着台下的人,同他身后的,镶有金框的第一位总理的画像中的眼神别无二致,给人以恐惧。

“一二四六年五月四日,晚十点,于西北市区科森公园,一道巨大的无形之刃撕裂大地,割破天幕,使得阴云退散,明月再照加莱。

经调查科主任梅梅尔先生核实,该异常事件由原高级调查员艾玛·盖诺和叛逃者庞贝所造成,真实目的暂时不明。不顾上级指示,私自同叛逃者会面,却为属实。

事件发生后,艾玛对此只字不提,直到梅梅尔先生人赃并获,才勉强承认。为避免生出更多事端,梅梅尔立即下令,将艾玛关入禁闭室,时间达一天一夜。综上所述,梅梅尔遂怀疑艾玛串通叛逃者,对门之栓图谋不轨。

此项怀疑已由预审证实,现查明:

(一)原高级调查员艾玛故意放走编外人员路德·格洛。三日前,他们去到东北城区,参加门之栓上院议员霍夫曼·卡尔的葬礼,他身亡于葬礼的前一个晚上。

经法医和相关密文洞悉者的检查,解剖霍夫曼的尸体,化验内脏并感知其生命能力的波动,查明霍夫曼的确身亡,死亡为长时间处于低温环境,个体保暖不足所致。途中,格洛在霍夫曼的画室中取得冬日之画,于夜晚与叛逃者庞贝和叛逃者席勒会面。

纵使两名叛逃者被击退,冬日之画回收至调查科,艾玛却不听指令,私自放跑路德·格洛。

(二)原高级调查员艾玛有意隐瞒对组织有利的信息。两日前,艾玛参与两起带有浓厚密文色彩的杀人案,凶手于案发现场中遗留了两段古卡尔文,分别是晚上七点和科森公园,是为抓捕叛逃者的重大线索,却未曾上报。

(三)当天晚七点至十点,原高级调查员艾玛与叛逃者庞贝私自会面。期间,两人因不知名原因发生争斗,并以艾玛挥出巨大的无形之刃击退庞贝为终。返回市政府后,艾玛对会面一事保持沉默。”

由于此次庭审来时匆匆,未能及时准备对质记录、证人的证词、法院鉴定人的意见,等等,于是赫尔俊直接宣读起诉书的结语:

“鉴于上述事实,兹对原调查员艾玛·盖诺、二十一岁,提起公诉:该等罪犯于一二四六年五月三日至四日,多次违抗上级命令,独断专行,隐瞒重要信息,与叛逃者会面,致使密文的力量出现于大众视野中。

罪犯的行为触犯了门之栓内部规定第二条第三款及第四款,第三条第一款和第五条第六款。故,调查科内部决定,艾玛·盖诺由临时法院会同陪审员审理。”

赫尔俊将这长长的起诉书一字不落,字正腔圆地读完,长舒一口气,露出真心且放松的笑容,朝瑞丽卡和梅梅尔先生重重点头。

这是他首次如此正式地朝他人读出这么多使用了官方用语的法律文字,幸好没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洋相,心中有着一种愉悦的感觉,高耸的肩部放松下来,目光和善地看向四周。

身为庭长的梅梅尔将头从起诉书上抬起来,目光炯炯地俯视着被告席上的犯人,如同老鹰注视草地上奔跑的野兔,面上的表情犹如在说不要做徒劳抵抗,钢铁般的事实摆在眼前,谁能够逃过法律严明的制裁。

“原调查员艾玛·盖诺,想必方才的内容,你已经完完全全地听了进去,我本可不再赘述,但为了形式起见,我不得不重述一遍。

对你的指控是于一二四六年五月三日至四日,多次违抗上级命令,私藏重要信息,与叛逃者会面,使得密文的力量让大众得以知晓。你承认自己违反了门之栓内部规定吗?”

梅梅尔平静地说出这番话,字字掷地有声,带有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事实。他已经将艾玛看作了背叛者,此次庭审只是走个过场,但为了真相能够更好地给另两人呈现,不得不显得正式。

“根本没有这回事,我这么做的是有原因的......”艾玛站起身,仰望着高台上的三人,由于紧张,双手撑在面前的桌子上时,发力过猛,弄得手铐浮现紫色的亮光,梅梅尔的密文正禁锢着艾玛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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