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粗暴地印上去的一瞬间,裴想容也在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江临放下心防的呢?
但她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就像潺潺流水,势必会从地势高的一侧流向地势低的方向,而她在和江临的逐步接触中越发习惯了这人给自己带来的乐趣。
他的才华吸引了她好奇的视线,而这个讨厌的家伙的种种举措越发加深了她对他的印象。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一点点的积累逐步消解她的心防,但还没到彻底推开大门的那步。
偏偏胃癌晚期这个消息打乱了她的一切想法计划。
她只知道自己在听到江临得了胃癌晚期之后,脑子一片空白,想到的只有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想到他对自己的了如指掌。
这种做出任何事好似都会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都能被对方明白真意的感觉恐怕再也不会有了。
她意识到,自己恐怕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
但是习惯还是喜欢,裴想容还需要分辩,她还需要最后的证据。
在江临喋喋不休、不要脸皮地说出那番看似告白的话语后,裴想容心里好像多出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告诉她:是时候了。
于是她扑了过去,在江临张开双手的时候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在他神情错愕之际将嘴唇狠狠地印了上去。
她得到了答案。
不是习惯,是喜欢。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乖乖女,什么家产恋爱对象也不一定要听从家庭世俗的规划。
所以家里人才会这么担心。
她妈小时候即当姐又当妈,偏偏她的小姨性取向出了差错,这让小时候在她身上投入了过多精力的温婉伤心了好一段时间。
更别说她还是她的亲生女儿,对性取向变更、孤独终老这种事更是严防死守。
不过从现在开始,裴想容觉得她母亲应该不用担心了。
江临很懵。
完全没感觉到发生什么的他知觉嘴唇有些发麻,还有点疼。轻轻抿了下的他还感觉到了血腥味……
他见红了?
不是,裴想容刚才是不是用自己的嘴唇和他的来了一次亲密友好的接触?
“……能不能再来一次?我没感觉到。”
江临的小心脏没出息地跳个不停,裴想容的情况也好不哪去,脸色微红,心房里像是装了扇大鼓梆梆敲着。
裴想容没说话,抓住他的手,在身后几道身影的注视下沿着原路返回。
来的时候俩人步伐不说多轻快,也谈不上紧张局促,回去的时候俩人就好像刚结婚的小伙子大姑娘,怎么迈腿都不会了。
江临还在回味刚才的接触。
这算什么?
他这是被非礼了还是说好事成了?
万一他猜错了那该怎么办?
不对,现在这情况猜对了恐怕更麻烦吧?
就这样像是个摆件一样一路被带到了某个像是招待室一样的房间,当江临进到这儿的时候,温情温婉外加后赶到的梁静都已到场。
还有一脸不情不愿的江小鱼。
这几个人或站立或摆弄指甲,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早就有所了解一样。
裴想容也觉得有些不对,但第一次做出这么大胆举动的她现在心情还正汹涌澎湃,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
她和江临十指紧扣,一如回来的路上在心里设想的那样开口。
“我们在一起了。”
房间里鸦雀无声。
还是温婉这位老戏骨给了个吃惊脸。
“别开玩笑了,你们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江临嘴唇上的伤口再度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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