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两人进店来,点了两壶酒,取了些自己带的点心,边烤火,边闲聊。余者却都冒着雪,候在门外。
瞧这做派,想必是什么达官贵人到店里打尖歇脚。初时木三并未在意,听了几句闲聊,才发现这两个人大有来头。
那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官职不低,是金国新任的辽东宣抚使——蒲鲜万奴,正要去咸平府上任。
他是武将出身,已经比常人高大魁梧了,另一人竟然比他还高出半头。身材却更匀称些,面色微青,留着稀疏的胡须,说话声音如破铙钹一般,很是刺耳。
此人在江湖中地位尊崇!乃是四象宗师中的西魔杖——程白风!
蒲鲜万奴官职虽高,对他却很是客气,言语中多有拉拢之意。程白风却不买账,只偶尔不咸不淡地答上一两句。几番冷场后,蒲鲜万奴也只顾喝酒烤火了。
一壶酒尚未喝完,老店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
木三掀开门帘看去,正瞧见刘远石的父亲刘兴平持着一柄铡刀,追着带兵拆房的县丞砍杀。
那县丞是个文官,不会武功,在雪地里连滚带爬地逃命。官帽已然不知去向,披头散发,脑袋挂了彩,血水混着冰雪流了一脸,样子狼狈至极。
几个金兵围着刘兴平作势阻拦,但都怕他手中铡刀厉害,只顾呼喊,不敢上前。
蒲鲜万奴见状,不由得勃然大怒,喝了一声:
“大胆刁民!竟敢追杀朝廷命官?!还不给我拿下?!”
一声喊罢,他的随从纷纷抽出兵刃,还未及上前,就见黑影一闪,竟是程白风抢先蹿出去,和刘兴平斗了起来。
二人来来去去打了十几个回合,那程白风只守不攻,刘兴平却将刀法使得发了,大开大合,占尽了上风。
木三却瞧得明白,程白风是要看刘兴平的刀法,故意引着他使将出来。蒲鲜万奴却瞧得烦了,上前一步,喊了声:
“程先生,这刁民武功很高嘛?”
好厉害的一声喊!
程白风名声盛隆,这句话虽是询问,却比直接催促更具威效。
果然,此言一出,程白风哼了一声,侧身闪过刀头,左手疾如闪电,竟后发先至,一把叼住了铡刀的刀背。五指似钢钩铁钳,生生将铡刀捏在半空。
随即欺近刘兴平身前,右手一掌拍在他胸口上。
刘兴平撒开铡刀,像纸鸢般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狂喷,一头摔倒在雪地之中,挣了几下,再不动了。
程白风头也不回,撇了刀径直返回木家老店门前。蒲鲜万奴满脸堆笑,拱手道谢:
“多谢先生出手,有劳有劳......”
那县丞这会儿也喘匀了气,过来附和称谢。程白风却不买账,白了县丞一眼:
“去去去,我只是看看他刀法,与你有何干系?”
县丞吃了个瘪,只好讪讪地与蒲鲜万奴寒暄。
一番询问,得知新任辽东宣抚使驾到,惊得连忙下拜,也顾不得头上伤痛,忙不迭地收拢了军健,伺候着蒲鲜万奴诸人往县城方向去了。
见他们走得远了,木三才去查看刘兴平,那一掌打得他筋脉尽断,早已气绝,救不回来了。
刘远石听到这里,已经气得咬牙切齿,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宝刀,恨恨地道:
“掌柜的,你说他们去县城了?”
木三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他一眼:
“怎么?想去送死啊?”
“送死”两个字犹如兜头冷水,浇熄了他一腔的怒火,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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