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九重天已然有些时日了,明华最常涉足之地,便是藏书阁与天医馆。

为解天妃封印之谜,她日夜钻研,几近废寝忘食。其间,还曾向叶宸虚心请教。

叶宸告知她,那封印源于上古秘术,唯有施术之人方可解开,而精通此秘术者,大多与魔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明华遂将叶宸所写名单交予灵均,又修书一封与魔尊南宫离,请其代为探寻。

碧游宫内花木葱茏,奇花异草,俯仰皆是。明华尤爱那株粗壮紫藤,根茎盘曲交错,盘旋于屋角墙边。推开窗户,只见那层层叠叠如翡翠般的碧叶,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唯余斑斑驳驳的光影洒落。一串串沉甸甸的花朵密密匝匝垂挂而下,一片明丽的紫色,仿若水晶雕琢而成,如梦似幻。

彼时,明华正坐于窗边诵读《岐黄仙草经》,清风徐来,花瓣簌簌飘落,宛如飞雪,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魔尊南宫离飘然立于窗外,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抹不羁的笑意,朗笑道:

“小明华,怎的这般用功呀?”

明华闻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大叔,你怎的来九重天啦?”

南宫离的梨花酿即将告罄,恰在此时收到她的信,便起了“上门取货”的心思。

南宫黎嘴角微微上扬,纵身一跃,落入殿内,径直坐在桌边。明华赶忙为其斟了一杯茶,他轻抿一口,方才开口说道:

“收到你的信,本尊便即刻命人去查探。得知魔界会此秘术者,唯有先魔尊姜妩与魔君阎傲天。千年前,魔尊姜妩战死沙场,那魔君阎傲天亦是销声匿迹。不过,本尊倒是想起些陈年旧事,只是不知是否与这天妃有所关联。这魔君阎傲天原有一子,名唤阎青,似曾与朱雀族一女子私定终身。万年前,本尊初入魔界之时,还亲眼见阎傲天为此重罚于他。那阎青当时满脸的倔强与不甘,至今想来,仍历历在目。”

说罢,南宫离微微眯起眼睛,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大叔可知阎青如今身在何处?”

“阎青一万多年前便已离世,此事众说纷纭,有说为爱殉情,有说死于神魔之战,亦有说殒命于摩思崖底,实难查证呐!”

“如今这两人一死一失踪,知晓当年之事者,恐唯有朱雀王了……”

明华轻轻叹了口气,微微垂首,脸上带着些许忧虑。

两人正言谈间,灵均身着一袭精致新衣,身姿清华,优雅华贵,步履轻盈地步入殿内。

见殿中坐着一位陌生男子,其身着玄衣,眉眼如画,唇边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仿若世间万物皆在其掌控之中。灵均观其灵力与周身气度,便知此人非神非仙,不禁面露疑惑,问道:

“明华妹妹,你这儿有客人?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明华挑眉而笑,介绍道:“灵均哥哥,这位便是魔尊南宫离。大叔,这位是九重天二殿下轩辕灵均。”

灵均听闻,不禁茫然,暗自思忖:魔族之人怎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九重天?他此番前来,又所为何事?想着,他一把拉过明华,将其护于身后,质问道:

“魔尊?敢问尊驾来九重天所为何事?”

“灵均哥哥,你误会了,大叔乃是我的旧友,此次来九重天,亦是为了天妃的封印之事。”

南宫离手指轻扣桌案,嗤笑道:“这天宫之人,果真是和数万年前一般的迂腐无趣!”

相传数万年前,九重天有四大护法:风、雨、雷、电四大真神,其中雷神雷霆法力最为高强,却不知为何竟叛出天界,堕落成魔。

经这些时日的查阅典籍,灵均推断母亲身上的封印,极有可能是魔族之人所为。他不禁微微皱眉,眼神凝重:

“魔尊果真如传闻那般,是九重天的叛徒雷霆?”

“是又如何?你这花里胡哨的公孔雀,还想与本尊动手不成?”

“本君乃天帝册封的鸣海文钧真君,真身是九彩朱雀,可不是什么花孔雀!”

南宫离不屑地冷哼一声:“那又怎样,还不是与那凤族一般,皆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鸟!”

“那万年前,六界人人敬仰的雷护法,为何又要叛出天界,去救助魔族这等奸邪之辈?”

两人唇枪舌战,火药味甚浓。明华见状,赶忙上前劝解道:

“魔尊,当年之事,我等并不知晓其中缘由,大叔莫要与我等小辈一般见识呀!”

“灵均哥哥,明华以为:善恶奸邪,皆源于心性,与妖魔鬼怪兽人神仙皆无必然关联!”

南宫离听闻,满意地点点头:“还是我家小明华最明事理!”

被人扰了兴致,他起身欲走,行至灵均身旁,凝视其面容道:

“你长得倒是与你母亲颇为相像,只是这心性,迂腐、狭隘,与你那天帝老子如出一辙!”

“今日真是扫兴,小明华,咱们改日再叙!”

南宫离轻甩衣袖,朝着门外走去。

明华望着他的背影,想起答应给他的梨花酿,忙朝着灵均说道:“灵均哥哥,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说罢,急忙追了过去。灵均伸出手,却又缓缓收回,只是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紫藤廊下。

今日,他从尚衣监领到真君官袍,未及回昭华殿,便径直来到了碧游宫,满心欢喜却化作失落,此刻他的面色比那幽暗的月光更显清冷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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