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浮起很深的同情心,管他馊不馊,填饱肚子重要,埋头把饭刨进肚子一大半才放下筷子,实在是吃不下了。楚灵本来就吃不下这饭,勉强挑了两块瓜菜吃了,见我放下筷子她也不吃了。

吃完饭,堂弟把洗了碗筷同那碗白水菜和蘸水一起收进柜子里插上插销关起来,说怕耗子钻进去。然后我们又在还有火星的灶里添上柴,灶头上做饭的那口略小的大锅中加上水,用来洗漱。

我们四个小孩同在一个锑制的洗脸盆用同一张乌糟糟的毛巾洗了脸,又在一个大的木质洗脚盆洗完脚。

婶婶才背着一个背箩慢慢的回到家,背箩里是带回来的一背猪草和一些瓜菜,放下背箩后才笑着跟我们才说了几句话,婶婶就又转身跑去切第二天要喂猪的猪草。自始至终,她别说吃饭,连水都没喝一口。

我那叔叔直到我们睡了都没回来过。

老家的瓦房有五间隔出来的空间。堂屋左手边有两间,一间做了灶房,另一间中间隔断成了一个套间,连通灶房的外间用来堆放了猪草和其他杂物,里间是叔叔婶婶的房间。

堂屋右手还有两间,连着堂屋的那间也是中间隔断成套间,里面很窄,黑漆漆的白天也要点灯。我和楚灵就睡在这里,堂哥和堂弟睡在最右手边的一间,我把两个房间都看了一遍,还是决定选那间黑漆漆的屋子睡。

原因是床全部都是木头拼接起来的,看得见的床沿和床栏都是像泡水的乌木一样的黑色,边缘的棱边都被时光磨去,变得不那么硌手了,床上用竹子支着糊满陈年老垢的蚊帐。

黑漆漆的这间床上除了铺着稻草外,还铺了一床棉絮,大花布的床单和被套看起来新一点,也更干净一点,而堂哥和堂弟那间就只有稻草上铺了床单,盖的棉絮不但黑还破出了洞,也是大花被面,但是白色里衬和棉絮一样乌黑,也是破了个洞。床上连个蚊帐都没有,光秃秃的硬板突兀的伸出床围。我没去看婶婶睡的床,但是可以想象。

我和楚灵带着卓夕猫躺在床上,感觉棉絮被子是冷浸潮湿的,地面也是潮湿的,床下堆满了不知道是些什么杂物,煤油灯照耀下连个轮廓都看不清。

这样的环境很诡异,楚灵害怕得紧紧贴着我睡,由于白天太累,她倒是很快睡着了。而我却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想着爸爸在我们走时絮絮叨叨的交待,当时忙着兴奋,没细想。

现在才知道,他是有预判的,并且准得可怕。也知道了他为什么塞给我这么多钱,他担心我们没见过农村的生活,担心我们不习惯农村的一切,最担心我们饿肚子。

果然,没有一样是白担心的。那他为啥还要我们来呢?我躺在床上想着老父亲的动机,耳朵里却又听到婶婶把堂屋打开了,然后是进进出出的在堂屋里拿东西的声音,不一会又听见一墙之隔的外面响起石磨声。

夜已经很深了,婶婶还在推石磨,那声音嘎吱嘎吱的响,听着听着我也渐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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