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傻柱还会清晰的记得那个遥远的下午。

如果,他要是眼睛没被烟灶熏坏,或者他肯大着胆子,再往前多走几步,就一定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轧钢厂,随着午餐过去,找厂长抱怨的人越来越多。

一共就一百多个人,每个人涨十块钱,别让他们闹了吧,大家都指着中午这一顿好饭呢。

可杨厂长不敢开这个口子,这涉及到很多资金操作的问题。

在困难时期,工级调整暂停了,大家伙能活着就不错,还调什么级别涨什么工资。

个人能忍,工厂不行。

除了正常的开支,还有许许多多的地方,比如招待费、比如差旅费、比如年节的公关费,这些报不了账的项目,钱从何来?总不能是他杨厂长搭上工资,再要求别人也捐献吧。

每个厂都有一套办法,倒也不是什么创新,就是“吃空饷”。

捏造不存在的人员,把他的工资存下来,挪作他用。

后来,大家又发现一条“节流”之路,那就是学徒转正这一块,困难时期也是可以转正的,但是下面不知道啊。

于是,老杨就安排食堂把招进来的勤杂工,给安上了学徒工的名头。

学徒工,三年学徒,第四年见习,第五年定级,每年涨两块钱工资。

而勤杂工是不参与评级的,取社会平均工资,一个月发28块钱,当年就分配各种票据。

俩食堂加一块,统共弄了20个勤杂工,这三年来,光这一块,小金库就增收了3600块。

还有各车间的学徒工们,因为轧钢厂是重工业,即便是学徒工,进门也是20块起薪。第四年统一见习工资28,第五年根据实际定级调整。

这一块人数众多,全厂一百多号,三年下来,也是三千多块。羊毛虽少,架不住羊多。

再加上还有几十号账面工人,三年下来小金库多了两万来块钱。

也正是有了这些,老杨才能搞招待,跑关系,拢住上面的领导,和下面的各车间头头。

要是答应了下面闹事这群人,今后怎么办,岂不是一年少了两千多的进项,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多造孽啊。

“老蓝,既然保卫科不中用,咱们就只能请外援了!

你去带着他们到小礼堂谈判,尽量争取时间,我去打电话叫人!”

蓝丰眼皮直抽抽,如果他去装和事佬,那以后可真就被工人们恨上了。谁还不走个夜路,自己晚上还敢出门么?

不过他有把柄在老杨手里,工会这几年每个月的五毛钱可没断了扣。

一个月就是一千多,大部分都没花出去。

什么青年活动、工人夜校、文化生活全停,除了年节搞场晚会,放个电影,夏天弄点绿豆汤,就没正经干过活儿。

钱都哪去了,不问可知,就看蓝主席手上的金表吧,还有他那些高级服装。

别人吃不上喝不上的时候,蓝丰可是越来越红润饱满了。

从办公室出来,蓝丰直接扎进了沈浪的办公室。

年轻人么,不知天高地厚,反正愿意折腾,正好把这颗地雷让他抱着。

一进屋,沈浪正在跟许大茂研究材料,俩人头对头查人名呢。

“呃...哏!小沈忙着呐,我来给你分配点工作任务,你不是一直想锻炼锻炼么,去接待一下请愿工人怎么样?”

沈浪扣了扣眼屎,眯眼瞅了一下蓝丰,寻思了几秒钟,“行啊,领导怎么安排,我就怎么配合!”

蓝丰满意的笑笑,“好,那就交给你了,把他们带到小礼堂去,别在楼下有碍观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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