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大老爷,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我爸他偏心!”
刘海忠右脚一跺,激起一阵灰尘,从椅子上一下站起,抓着鸡毛掸子就要开抽。
“刘光福,你小子净他妈给我丢人现眼是不是?”
打孩子可不好,关上门慢慢来,当着调解员的面算怎么回事儿啊。
沈浪一出手,把老刘抡了二十多年大锤的胳膊给攥住了。
“别介,家庭矛盾也是矛盾,我这不都在呢么,给个面子!”
刘光福以为自己要得救呢,站起来就要诉苦,却听沈浪后面接了一句:“等我出了这个门儿的啊!”
这小子福至心灵,扑通一声又跪下了,抱着沈浪的大腿不松手。
“调解员大人,您可不能不管我,老刘头他要杀人啊!”言辞悲切,涕泪横流。
沈浪正待脱身出门,忽听系统叮的一声:“请开启调解试炼,促进和谐的父子关系健康发展!任务积分,200点。”
迈向大门的腿不自觉的又收了回来,小光福啊,你今天算是遇上好人了!
“刘海忠同志,咱们是新社会,要讲究科学跟健康的教育方式方法,一味的打骂教育是不对的。”
“你说说,这小子到底犯什么事儿,哪儿惹你生气了?”
刘海忠一抹脸又坐下来,敲着桌子,厉声呵斥:“供他念书,结果屁都不是,初中没考上!让他搁家复习,他跟人跑出去野,晚上回家还偷我鸡蛋吃!”
老刘好不容易找到个“够格”的倾听者,把他这些年的苦水给倒了一大遍。
他自己不识字,工作以来,受到了无数的不便和委屈。
于是就想着把儿子都供成材,全都好好念书,省的将来被人叫睁眼瞎,受人欺负。
可这么多年下来,就老大刘光齐一个像样儿的。
老二老三,一个赛一个聪明,偏偏都不走正道,驴三马四的一天天不学好。
老二现在打零工去了,老三这又吵吵要辍学,他能不上火么。
沈浪着急去听墙根儿,跟师父挨在一块,贴近的地方暖暖呼呼的,多浪漫啊。
想了一个辙,“老刘,你听过岳母刺字的故事么?”
“岳母,我岳母都过世好几年了!”
沈浪一捂额头,怪不得人家欺负你没文化啊。
“那不提岳母,咱们说岳飞。岳飞老人家忙于抗金救国,疏忽了对子女的教育,等他回家的时候,发现小苗已经长歪了。你猜猜人家岳飞怎么办的?”
老刘挠挠头,他一个大老粗,怎么会知道岳元帅怎么想。
“俗话说小树不修不直溜,关键是要修!我刚才听你说了,老大照书养,老二照猪养,老三这没惯成杀人犯就不错了。打今儿起,你得对老三严厉起来!”
一家三口都惊了,这一天两遍鸡毛掸子,还不够严厉么?
“对,你不够严,更不够狠!”
“他不是不爱上学么,想跟他哥一样打零工,那你就让他照量一下子。从明儿起,你带他到街道报道,我们正好缺个扫大街的义工。一个月五块钱,不管吃喝,钱你们收了当他的生活费。”
“一个月干二十天,一天早晚各俩小时。要是他能坚持一个月,说明这孩子心性坚韧,确实长大了。”
“如果那时候他还不想读书,我知道门头沟那边有个修水库的活儿,秋天正好开工,到时候把他安排过去!”
再看刘光福,眼泪也不淌了,脸上全是恐惧。
这临秋末了的,一早一晚都开始下霜,上大街扫树叶子去,还叫人活么?
还去修水库,十月份小河就下不去脚了,拔凉拔凉的。修水库,不得把蛋黄子给拔出来。
什么调解员,这是活阎王!
老刘本心不愿意这么祸祸儿子,架不住好不容易跟干部交谈一回,终于有个领导肯重视自己了。
要是不听劝,那以后人家还会搭理自己么?
心里面一狠,“成,明早六点,我亲自押着他去街道办!”
“晚了,时间晚了,早上四点半,到时候我打个招呼,你把孩子交给他们就行!”
刘光福撇开沈浪大腿,一把抱住二大妈。
“妈,快救我,妈!你说句话啊,我要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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