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福厚见自己卖的关子没人搭理,便扯着嗓子喊道:“是邓小建啦!”大家一脸茫然,完全想不起来这个邓小建是何方神圣。何福厚挠了挠头,傻笑着说:“就是上次在车上碰到的那个专偷屋里东西的贼呀!江湖上叫‘查户口’的,你们都忘了?我可记得呢,就是上次咱们第一次揍的那几个小偷,其中有个叫小建的。那小伙子看着挺机灵的。何福厚又说:“对啦!你们知道他为啥住到这儿来了不?”我最讨厌别人卖关子,那些跟咱们没啥关系的事,费那脑筋干啥。我嚷嚷道:“你要讲就赶紧给大家讲讲,不想讲就老老实实坐着歇着,卖啥关子呢?小建住这儿爱啥原因啥原因,关咱们啥事!真奇怪!”何福厚嘿嘿笑着,也不跟我顶嘴,说道:“邓小建偷东西被人逮住揍惨了,在四医大看病太贵,就住到这儿来了。”赵镇平对何福厚说:“咱们这会儿也没事干,你去把邓小建叫来,就说请他吃牛肉、喝酒!等会儿听听他说些有趣的事儿,看看他们干活危险还是咱们危险。”
何福厚慢慢腾腾地去寻邓小建了,赵镇平问我说:“难业,你说今天打死那个小偷对不对!我心里总是感觉不美。下手狠了?想不到他真就死了。当时我看到这个家伙那么凶残,真正气坏了,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我能说些什么呢?无论如何,将人打死总归是不对的。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都是人啊,来到这个世上都不容易。也许这个人平时并不残暴,但今天却突然发疯似的拿起砍刀杀人。而当他遇到我们时,也算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吧!因为我们就是他的克星。然而,作为杀人者,我们的内心永远无法平静下来,那种深深的悔意让自己的内心备受煎熬,却又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其中的滋味。于是,我只好安慰着赵镇平说道:“我们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大家这是在为民除害。如果今天没有阻止他,那日后还不知他要害死多少无辜之人。所以,我们不应该为此感到内疚。倘若今后再碰上类似的事情,我坚信大家仍然会像今天这般果断地出手相助。”
何福厚领着邓小建还有他的一个哥们儿进来啦,我们赶紧打住了讨论怎么干掉小偷的话题,这事儿也没法再聊了,只能自己慢慢去淡忘和消化咯。邓小建那脸和脑袋上,到处都是伤啊,也不知道何福厚是咋认出来的。他脸上贴了两块纱布,脑袋上缠着好几圈纱布呢,有的地方还明显往外渗血,怪吓人的。他一进门就很热情地掏出香烟,递给我们几个,说:“我刚看到我何哥,他说你们今天也要住这儿,我可太高兴啦!我在这儿都睡了好几天了,急得不行!有你们住这儿我就不急啦。”
邓小建话刚落,孙西往和孙青就提着吃的东西进了门。孙西往办这事儿可真是漂亮!他买了几份报纸,十斤酱牛肉,几棵新鲜出土的大蒜,两瓶西凤酒,还有我特意嘱咐的馒头。他在地上铺好报纸,把东西往地上一摆,大家就呼啦一下围了过来,每人手里抓着一大块牛肉,甩开腮帮子,可劲地嚼啊咬啊。没酒杯也没关系,大家就轮流对着瓶子吹,几口牛肉下肚,再灌上一大口西凤酒。完了再剥颗大蒜扔进嘴里,用力一咬。那辛辣的劲儿直往脑袋上冲,把所有的烦恼都给冲没了,真是美啊!孙青见大家这么有胃口,怕不够吃,就用报纸包了一块牛肉放到桌子上,对温三军说:“三军哥,我给你留一块,半夜饿了吃。”温三军嘴里塞着牛肉,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摆手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想给自己留呢,还是怎么的。大家看到他这副模样,顿时哄堂大笑。那个年头,能大口吃上牛肉,那可是每个人做梦都想的美事。今天大家可算是如愿以偿了,后来过了好多年,我们好多人还在梦里梦见过这次大口吃牛肉的场景呢。电影里经常有好汉受伤了,拿起酒壶猛灌几口。可在现实生活中,大家都知道,身上有伤是不能喝酒的。孙青劝温三军和邓小建少喝点,可他俩根本不听,还是大口大口地灌。牛肉很快就被消灭光了,大家一个个拍着肚子,直说美啊!孙西往收拾好摊子,大家就懒洋洋地靠在床上,每人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好不惬意。
吃好喝好,那娱乐节目可不能掉以轻心,何福厚找来的邓小建,那可是专门给咱说乐子来的。赵镇平好奇地问邓小建:“你咋变成这副模样啦?”邓小建笑嘻嘻地说:“事情是这样的哈,前几天天还没亮呢,我就跑到康复路附近那些做生意租的房子旁边啦。我就专门盯着他们,看谁先出门。嘿,有个做服装生意的家伙,推着三轮车,带着他媳妇,老早就出来了。他们锁上门就走了,我心里一乐,嘿,机会来啦!他们出去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赶紧钻进屋里,翻箱倒柜找现金和值钱的东西。这时候,我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妈呀,给我吓得够呛。只听见有人喊:‘郭正军!郭正军!’我寻思着,这肯定是他们一伙的,叫这家伙出去摆摊呢,我就随口应了一句:‘出去了,他们走啦!’我听到这家伙出去了,还把门给关上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着钱在哪儿,只能慢慢找呗。没一会儿,我又听到前门‘哐当’一声巨响,还有好多人涌进来的喊叫声,我就知道要坏事了。我赶紧跑到厨房拿了把菜刀,紧紧握在手里,然后就冲了出去。到了小院子一看,我的妈呀!来了七八个人,都是做生意的,一个个手里拿着拖把、铁锨啥的。我一看他们把大门口给堵住了,我这是无路可逃啊,赶紧往两边瞅了瞅,嘿,院墙我好像还能翻上去。我二话不说,抡起菜刀就假装要进攻他们。他们毕竟是生意人,看到我扑过来,一个个吓得赶紧往后退,保护自己。我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扔掉菜刀,脚下一用力,‘嗖’的一下就翻上墙头”
天已经大亮啦,我左瞧右瞧,只能从这家房顶蹦到那家房顶。哎呀妈呀,那家伙在下面把我看得透透的,我跑到哪儿,哪儿的周围就围满了人。最后我一着急,“嗖”地一下跳进一个小胡同,撒开脚丫子就往前跑,他们在后面紧追不舍。我本来还寻思着他们都是做生意的,体力肯定不行,我跑一会儿他们就不追了,谁知道这些家伙还挺厉害,一直死咬着我不放。我在房顶上跑来跑去的,本来就累得够呛,现在又这么不要命地跑,没跑多远就实在跑不动了。那些做生意的追上我,把我围在中间就是一顿胖揍,我只好趴在地上,抱着头,蜷着腰,任由他们摆布。打完之后,他们看我站都站不起来,还打算像抬狗一样把我抬到派出所去。这下我可生气了,对他们说:“我又没偷到你们啥,你们也没啥损失,该揍的你们也揍了。你们看看,我都被你们揍成这样了,这就够了,咱们两不相欠。要是你们还想把我往派出所送,等我出来,跟你们没完!”这么一说,他们商量了一会儿,就走了,放过了我。
后来我才搞明白,堵住我的事儿居然是这么回事儿。我翻进一家做服装生意的家里,正乱翻着呢,嘿,这家人出去忘拿东西又返回来了,听到屋里有响动,那狗日的门道可真灵,居然叫起自己名字来了,还叫了两声。这可把我给忽悠住了,我傻乎乎地告诉他我出去了。结果他出去到了外面就喊人去了,进来就把我堵在院子里。你说我倒霉不倒霉!到了医院,人家要两千块钱押金,我哪有钱啊,没钱。得,不住了,就来这儿住下养伤。我看三军哥你身上也和我一样,这是咋了?”我回答说:“公安局处理过的,你没事儿吧!”“我没事儿!不管内伤还是外伤,只要不发烧就没啥事儿,一旦发烧没钱看医生,那可就小命难保喽,我刚才出去碰到西安的伙计,他们说今天我们有个叫西山挠的,在公交车上被人给打死了,公安局都给拉到火葬场去了。”
我心里十分害怕,担心我们之中有人会不小心说出真相——是我们打死了西山挠。于是,我急忙弯腰并瞪大双眼,用急切的声音回应道:“谁被打死了?谁喊谁打死了?西安怎么这么混乱啊!竟然有人胆敢将人打死?真是太可怕了!”邓小建看着我的模样,感慨地说:“我们这次遇到了糟糕的情况,如果真的被众人打死,那简直就像打死一只狗那样微不足道。人们常说,冤有头、债有主,但如果我们被众人打死,那就成了无头无主的冤案。家中无人追查案件,公安局也只会顺势将尸体拉到火葬场火化,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听说西山挠确实该死,他拿着砍刀去砍那个发现他偷钱的工人。这个人我认识,心狠手辣,已经砍伤过好几个人。他在西安市道北地区颇有名气,那些闲人见到他都会退让三分。大家都觉得这家伙似乎脑子有些问题,所以没有人愿意与他计较。但他今天死了也好,即便不死,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关键还是他人品太差,脑子进水了,。”
“那就该死,胡乱砍人还能行,不知道谁结果了这个西山挠,唉!公交车上面那么多人,也就是你说的不了了之,今晚上过后就没有人再想这孙子了,该!”我又补充议论说。如果要是有人知道是我们打死的人将来怕有麻烦,西山挠的家人来寻仇那就麻烦了。所以我们应该守口如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我们干的事情。想到这里我为了岔开这个话题,又问孙小建说:“你给我们说说你干这个行当碰到的最危险的事情。”
孙小建见我们爱听他讲故事,便摸了摸上嘴唇,乐呵呵地讲了起来:“咱干这行的,就是这样,没啥危险不危险的!你这么一问,我倒想起上个月的一件事,可把我吓得够呛。那天晚上,我去西安工业大学的住宅区,瞅见一个四层楼的房间窗户开着。我就顺着窗台、阳台,还有那落水管道,麻溜地爬了上去。进了房间,看到一对夫妻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呢。衣服就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我轻手轻脚地拉开窗户走过去,慢慢地翻他们的口袋。刚翻了一个口袋,弄了一百多块钱,就感觉肚子不得劲,想拉屎。难受得不行,我就不翻了,赶紧跑去他们的卫生间。真是倒霉催的,卫生间的马桶旁边放着香烟打火机。我一屁股坐在马桶上,点了支烟,慢悠悠地抽着。嘿,你猜怎么着,旁边还放了本杂志。我随手拿过来一瞧,哟呵,那杂志上的图片可真美啊!我坐的那个马桶也贼舒服,看着图片,把啥都给忘喽!”
突然,一个女人也不敲门,穿着睡衣也不看我坐在那里,直接拉开门就进来了。她撩起衣服露出屁股,对着我的脸,突然看见我坐在那里看书,吓得她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撕破喉咙大喊一声“啊……”。这一嗓子把我也给吓着了,我不禁也跟着嘶喊一声“啊!”然后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等我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这里不是我家,而是别人家里。糟糕,这下可完蛋了,我竟然在这里偷情。我手忙脚乱地提起裤子,狼狈不堪地跑了出去。跑到外面后,我的心跳仍然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这个该死的婆娘,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下,害得我被吓成这样。真是把我吓坏了!我好几天都没缓过劲来,那惊险的一幕至今还历历在目。那白花花的屁股吓人的很,真的是受惊不小啊!
邓小建说完我们一个个笑得都醉了。这些小偷的的胆子他妈的也太大了,到那里就把谁家都当成自己的家了。“你作案去了都不做准备工作,把自己收拾干净就去了,还上人家卫生间,你咋不再洗个澡?你们……嗯……”何福厚生气的说。“我出来就是瞎转,转到那里觉得能进去能拨拉几个钱就进去了,谁想那么多。有时人家两口子睡里面的床上干活,我就趴在他们阳台看录像,那是直播!美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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