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五脏六腑都疼的喋血,那肠子都扭断在一起。我的最爱永别了。爸爸实在扛不住了我的孩子,我对不住的娃娃们。我可怜的娃娃。我待会要给她们每个人写一封绝笔信,要给她们指明在以后的学习、工作、生活上面应该走的方向和各自的优缺点。

泪水已经打湿了面前的被单。

无法割舍的爱。没有办法,我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苍天不要我来存在。

先去洗个澡,换上新衣服。把床上的一切都换成新的,最好是洁白的床单。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一片锋利的刀片只需要在手腕上轻轻的一划拉。下面用脸盆接住,给脸盆里放上一条大毛巾还不会有叮当的血滴声。当然地板也不会脏,给大盆子下放一个大被子,盆子盛满了流淌出来被子里面的棉花可以吸收,不会满地都是血液。

就在今天,对、就是今天。今天可是个好日子,能想这么美的主意,这把人还要乐坏哩!好、美的太太。

但是,但是这咋样给我的媳妇若尼说呢?

这、这把人难住了。

若尼跟我过了这么些年,这女人是一个天真无邪永远不能长大的女人,非常的纯洁天真。对任何事物都抱着阳光的想法,不管面对谁一开口就笑,一听话就笑。不断的银铃般的笑声会给每一个和她接触的人带来愉悦。她在这个世间就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是一个无比幸福的小鸟。只要离了我,她的世界唯一剩下苦难。这谁看了都心里无比清楚,她的好命也该用完了。

若尼非常胆小,她最怕的是打雷。在狂风暴雨来临的时候她会恐惧的脸色蜡黄浑身打颤,如果我在家里她会一步也不离开我,抱住我。好多回她抱住我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要求我坐在床边,她用被子蒙住脑袋,一点都不敢发出声响,仿佛那个天上的雷声就是专门寻找她来了。

她喜欢光着脚跑来跑去,脚踝上一根红色的小绳上面系一个小银铃,咯铃铃的声音传来传去。我总是呵斥她不能光着脚。她会给我做一个鬼脸穿上鞋子。当我出去后她必然会脱掉鞋子,娃娃们知道她的行为不对,每当我回家都会来告状,说妈妈今天我不在的时候没有穿鞋子光脚跑来跑去。

我这状况非常糟糕的时候,前几天天气突然变化,她吓的钻进我的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给我说不敢说话,天上的雷神来了,怕人的很。要我用手拍打钻进被窝的她,当激烈的打雷声慢慢远去的时候,她从被子的一角钻出脑袋问雷神是不是已经走远了,得到我的肯定。她还不敢出来。等彻底没有了打雷,她呵呵、哈哈笑着掀开被子跑出客厅的门看雨。

她返回来拉着我要我和她一块看雨。我和她站在客厅的门口看着铺天盖地的倾盆大雨她高兴的直喊叫。她才不管我想什么呢,才不管我是有什么劳什子病。她一把就把我拉进雨中,她脱下鞋用力的踩踏脚下的雨水。水花四溅,她高兴的欢呼着跳跃着。雨水把我两个瞬间就全淋湿了,她嘴里噗噗的吹动顺着脑袋流下的雨水。仰起头拉住我在瓢泼大雨中跳起华尔兹舞,她是那么的开心快乐。

我这哪里敢给她说我就要死去了,这就不能给她说今晚我将死去。

这一会脑子没有斗争,心识也完全没有了气息。平静中我默默的把剃须刀片放到床头柜上,看看下面准备好的脸盆和毛巾被子。这被子若尼只要是晴天她都会拿出去晒晒,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子上面有一种新鲜的味道。若尼说这是太阳的味道,她喜欢闻。

安静的躺一会就走吧!死神已经站在窗外等候多时,他早已经不耐烦。不用多想,我拿起刀片。刀片拿在手中不由得又想起了刮胡子的情况,生活里每当我的事情不顺当的时候,我就懒得刮胡须。后来若尼发现了这个情况,就偷偷的告诉娃娃门了说:

“你们谁要是看见你爸爸几天不刮胡须,那么谁都不要到他跟前去,他一定焦躁着,谁也别惹。他收拾干净的时候你们有什么要求就赶紧去给他说。”

想到这里我还是伸出右边的胳膊,用这个剃须刀片一下就拉开了我腕上的血管。

我眼睛看着往外冒的血液,用嘴在上面尽情的吸吮了一会,想着如果我不停的吸吮你说人会不会死呢?我想了想还是会很快的死去。身体吸收的没有放出来的快啊我想。再说自己把自己的血喝不完,那有好几盆子呢谁喝的了呢?

我把胳膊吊在床边的脸盆里,让红色的生命之水尽情的流淌在脸盆里,不能弄脏了房间。

这会脑子里一片祥和安宁,甚至有些愉悦。这就是古人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

我对世间的任何物事都感恩不尽,我感恩我遇见的任何人,感恩遇见的风景和过往。就连这个要我命的兵我都觉得甚是可爱。

要说留恋的还是可爱的孩子,这是我无法放下的最为揪心的伤痛。别了,我的最爱。

正在这个时候若尼轻轻的走了进来,她看见我在床边摆的这个阵势,一时间还没有明白。过来轻轻的说:

“睡吧!睡,你睡。我一会来给你关灯”。

当她看到我的胳膊掉在盆子里,想拿起来放到被子里去。顿时觉得黏糊糊的,睁大眼睛仔细一看大声的犹如惊天霹雳般惊叫一声。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这一声惊叫仿佛天塌一般。

我在她这一声的大叫下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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