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狗低着头,死死盯着冰凉的地板上那一双玄色金丝边鞋履。

“瞧你吓成这般模样,本王是个嗜血滥杀之人吗?”

阿狗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发现云暮极正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他,似乎并无怪罪之意,他咽了咽口水,试着作答:“非也,非也。阿狗以前从未见过王爷,今日一见,倒与传说描述的那样颇为不同。”

云暮极眼神快速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又假装亲切地笑道:“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本王是商人,也是政客。唯利是图,滥杀无辜,有何不同?”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阿狗似乎已经遇见自己的死期,但仍不肯放弃打消云暮极的顾虑,接着应答道:“阿狗以为……王爷会比以前收敛些……王爷饶命!”

阿狗像极小狗趴地,双手抱头,脸贴地板,急得呜咽声都飙出来。

“哈哈哈!好将难求,好兵难当!云暮极,这份大礼,你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顾北邵朗声大笑,丝毫不给云暮极台阶下。

云暮极眉头渐渐舒展,嘴角微扬,隐约可见的怒火似当一场梦过去了,轻声笑道:“此言差矣。倒像是国师求着本王把世子劫了……”

顾北邵怪哉一声,撸起袖子,忍不住上前跟云暮极贴脸开大:“王爷四处抹黑本国师名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本国师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跑去敌营,帮你把雍王的把柄送过来。你不感谢一声也就罢了,反而倒打一把,真是其心可诛!”

云暮极冷哼一声,此刻也不装亲善:“世子出了事是你负责,还是本王负责?你心知肚明,说不定外出办事,特地留下些蛛丝马迹,好让本王日日过得不安生!”

“王爷整日一神疑鬼,还不如想想怎么利用这个臭小子,瓦解眼下的困境。”

云暮极一听,竟罕见沉默停歇,琥珀眼瞳微微流转,顾北邵依旧自顾自说道:“本国师也是一番好意,王爷别不识歹。不过这个人,本国师要带去北燕,反正他在你眼里的价值已经用完了,索性交给本国师积善行德,给他一亩良田,安置晚生。可否?”

云暮极短暂地避开一些向他投来的视线,不骄不躁,声音清冷,尽显孤傲:“可以,本王没说不收下这份大礼,只是觉得这份大礼来得太突然,有些意外。”

“国师有伤在身,不如在本王在营地里休息几天吧,罗小将军也在,正好再商讨一下谈和的事宜。”

顾北邵别过脸去,偷偷地笑了,转回去再度扳起臭脸:“这就对了嘛,好说好说,本国师伤的不算重,那位小友的性命怕是保不住了,阿狗呢,王爷可要好好嘉奖和安抚,毕竟人家是有功之臣,说不定可以扭转谈和发展事态……”

顾北邵说的“有功之臣”已经强调好几遍了,把自己在此事件中撇出去的同时,也把阿狗的成就推上一个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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